第 146 章

徐侍郎可是在小皇子被害一案中领教过林容厉害的，忙恭敬道：“娘娘，您说这几个刺客畏惧死亡？下官却看不出来，他们被杀只在一瞬间，脸上似乎还很茫然。而且他们的牙齿后面都藏有毒丸，那个活口还多亏了禁军们有些经验才没让他自尽的。”

林容用镊子探开尸体的口腔，道：“这个人的舌头是一个往回缩的状态。而且他的牙齿没有闭合。在临死时，他一定是狠狠地抽了一口气。”

“这只是他对临死前的痛苦或其他生理异常的一种本能反应。”徐侍郎根据自己从前在战场上的经验道。

林容摇头：“不是的，他在害怕。他的手指也是一种僵硬的弯曲状态，这不像是被击杀的箭矢吓到，而是对生命的留恋。”

徐侍郎看了半晌，终于满脸钦佩地点点头：“娘娘明察秋毫呀！”

林容大言不惭：“我虽不如你们是习武之人，但我擅长察言观色。”

……以上都是她编出来的。

她没干过法医，自然不懂这些。不过眼前的几具尸体中，有两具可是她亲手射杀的。

根据毒箭的说明书：为了出其不意地达成绝对致死的目的，被杀的人会没有痛苦地死去。而如果被真正的刀箭造成致命伤，根据受伤部位的不同人会有不同的感受。如果是腹部那人会很痛苦，肺部和心脏的话会感受到一瞬间绝望的脱力感。

所以徐侍郎所说的因身体反应造成的脸部表情，在这里是真没有。

她根据这些前提才能得出，刺客惧怕死亡的结论。

在自己和9528的共同成长中，她能感觉到系统的用处越来越大了。看着手中剩余的三根毒箭，她从不后悔那晚一时冲动将毒箭能够购买的数量拉到顶，刚赚的一笔巨款如今也只剩41分了——因为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我能够肯定，那个活口一定能够开口，只是你们的方法不对。”她胸有成竹道。

庞谅不满她自负的言论，却找不出话来反驳。毕竟自己没有办成的事情，别人办的时候就没有资格再插嘴评论了。

林容领众人来到关押着刺客的牢房面前。

“你确定这里说话里头是听不见的？”她最后问道。

庞谅很是肯定地应了声。

林容上前敲了敲石墙，沉闷结实的声音让她满意地点点头：“在开门之前，我要换一身衣裳。还有你，李弘，你之前从没有和此人见过面吧？”

李弘摇头：“我好歹是个皇帝，倒是没亲自见过他。”

庞谅：……还真是好歹啊！在昭仪娘娘面前，您这皇帝当得也够憋屈啊！

“那就好。”林容随手指着一个正在擦洗墙壁的婆子：“你身上这件衣裳，给我找一件。至于皇上就换禁军的衣裳。”

那婆子吓了一跳。

“这可使不得！”徐侍郎摆手：“皇上是九五之尊，怎么能穿禁军的服制……娘娘就更不能换了，这里服役的宫女都是获罪过来做苦工的奴隶啊！”

“身份再贵重拿不到口供，岂不是白搭？”林容说着从那战战兢兢的婆子手里的衣篓子中挑了一件合适的。

等她去了侧屋换上再出来，大家都眼角抽搐。

就算是平民出身的徐侍郎，也已经很多年没有在衣食住行上吃过苦了，可眼前昭仪娘娘的衣裳上正散发着奇怪的气味不说，里头的虱子怕是不少……

对贵族阶级来说，比起吃苦，这“晦气”才更让人难以接受。穿贱奴的衣裳，之前还伸手去接触尸体，这些都会把人身上的贵气抽走，这是不能容忍的。可昭仪娘娘当真是一点都不在乎啊。

林容懒得听他们规劝，看李弘也换好了，便吩咐道：“你们都等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进去。”

刚要拉了李弘一道，对方却笑着在她面前转了一个圈：“朕这一身武士的装扮如何？”

林容：……

说实话，禁军的服制的确威武有气概，李弘这个高瘦白穿起来，挺拔俊朗是不缺的。

“你穿什么都好看。”她无心扯皮，拉起对方的袖子上前开门。

厚重的石门被打开了。里面的刺客显然是被每日清洁并治疗过的，头和脸都很干净，是个身量普通、面貌也平庸的男人。他的四肢被粗长的铁链死死钳制以防自尽，嘴里压着一卷纱布。

频繁的提审让这个人对外界的反应很麻木。听到门开了、有人来了也不肯抬头。

李弘咳了一声负手上前，林容低着头跟在其后。

李弘先打量了一下他，林容也仔细地盯着他，三个人都不说话。

如今能够推论出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