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翻了身也就罢了，皇帝尽兴至此，别宫可是从来没有的。

等第二日叫了起来，皇帝睡眼惺忪，呵欠连天。丽贵嫔则睡得香甜，侍女进来推了两回还不肯起，卷了被子往墙根底下一挪，竟是不伺候皇帝了。

刘福一瞧，这成何体统，挥手让御前女官亲自去叫。还是皇帝摆了手道：“让她睡着吧。她是林家出来的，自幼让人伺候惯了，又如何懂得伺候别人。让她起来，给朕梳个头都能揪得头皮疼，只会添乱。”

这话真不知是褒是贬，刘福讪讪赔笑，只好让御前的人紧着去伺候。

林容醒过来时外头的天都亮了。

她睡眼惺忪，在掌事女官南乔并几位二等宫人的焦灼催促下，这才勉强爬起来换了衣裳。宫人们手脚麻利地将她挖到了外头等着的步辇上，一路奔到长秋宫看没有误了时辰，大家才松一口气。

今儿是六月初二，本不是要向皇后请安的日子，除非是林容这样得了召幸的要一早前来谢恩——但此时大殿里已坐满了人，长秋宫的掌事正忙得脚不沾地。

林容本是困乏地很，进来瞧着乌泱泱一片，倒是精神了——这会儿才想起来，太后搬宫的日子不远了，如今是要定下侍奉太后的人选。

随着她缓步踏进内殿，里头许多人站起身向她行礼，有人笑着道：“贵嫔姐姐好早。”

这般热络相迎，林容是好些日子不曾经历了。皇后一场看重、皇帝一夜驾临，这里头的名堂自不是虚的，任凭是个贵嫔又如何，失了宠旁人可不记得你是谁。

自然，这里头也有那脸色不虞、似笑非笑的。林容正色与众人见礼，身后栾姑姑则不动声色将众人神情一一记在心中。

时辰不早，坐了一会子，只穿了常服、发上插了两支玉簪子的皇后扶着女官进来了。虽早知道嫔妃们今儿都会来，一瞧屋里这么些人，王皇后轻笑了一声道：“你们今日这般勤勉，让外头知道了，还当我改了规矩要折腾起你们了。”

这话好不客气，众人都慌忙跪下来辩解。皇后笑着挥手叫起来道：“都是我的好妹妹，说一句笑话，你们倒还当真。”

众人被她奚落一番，正胆战心惊，如何又敢埋怨，纷纷赔笑坐了。

皇后的确舒心地很。收拾了陈氏，和皇帝打赢了擂台，谢太后忌惮自己的手段，习以为常的训斥都少了些。

此时此刻，这些不上台面的嫔妃们还跪在自己脚下——恳求自己能动一动手指头，给她们一个跟随太后出宫侍奉的机会。

“太后夏日搬宫是老例了，园子里早已拾掇好了，太后的銮驾也已停当。”皇后笑道：“太后的意思是，今年请玄光真人论道便是了，去的人多了，如何静得下心。”

下头嫔妃们脸色都是一变。

谢太后每年夏季出宫避暑已是惯例了，去的地方就是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内务府贪赃案的主角——清和园。这园子修建在距离上京不远的寿山半山腰，茂阴森森，依山傍水，是个风水宝地。

出身大族的嫔妃选进宫中，说是侍奉皇帝不如说侍奉太后，每每太后出宫，跟随者众，生怕不能表了孝心。然而今年太后受长青观的蛊惑，对平日伺候的嫔妃丧失了兴趣，这就难办了。

众人难免紧张起来，皇后道：“昨儿本宫特意去向太后请安，问起这事，太后也没给个准信儿，只说要选些性子贤淑、体贴的。我瞧着你们个个都很好，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皇后慢慢地揉着额角，神色平静。

沉默的威压最让人畏惧，殿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

“皇后娘娘与太后她老人家商议的大事，按理是没有我们说话的份儿，还是娘娘好心，透给我们知道。”半晌，还是赵瑜贞比旁人多几分脸面，率先开了口。

有人肯说句好听的，其余人方才松了一口气，却是难再有胆子去看上头坐着的皇后了。王皇后进宫以来不论里头如何，面上都是慈和为主，和从前性子严苛的谢皇后是天壤之别。可大家松懈地久了，今儿骤然被皇后敲打，方才想起来这凤位上的人哪个能是好相与的。

更不要论，同为世族，王、谢两家的门楣远不是林家之流能比的，这是摆在所有人面前不可忽略的事实。

赵瑜贞说了这一句，皇后微笑看着她，把她看得心里越发地没了底，这才道：“赵嫔说得是有几分道理，只是本宫与你们同为晚辈，只知道听从太后娘娘下旨办事罢了，旁的却是不知情的。如今只看太后娘娘的意思，姐妹们来长秋宫讨教，恕我无能为力了。”

嫔妃们一大早前来，恭敬有了，笑脸赔了，最后得了皇后一句敷衍。大家除了暗自叹气，都是无可奈何了。

“太后搬宫兴师动众，各处要操心的还多着，本宫今儿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