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妹妹不知,十一月二十五日可是太后娘娘的千秋,宫里嫔妃们都忙着预备贺礼呢。”惠妃道。 林容笑道:“妾身还当是什么隐秘的事儿呢,原是这个,太后娘娘的千秋谁人不知,便是偏远地区的郡县也要快马加鞭献礼物进京的。妾身不才,这几日正在请娘家搜罗玉器书画之类,想挑好的献于太后。” 惠妃不屑地垂下眼:“林嫔虽有心为太后备生辰,却不知太后的喜好罢?” 林容一挑眉。 “太后娘娘最爱的,便是牡丹花。”惠妃笑着,伸手指一指那袖子上刺绣的花朵:“林嫔这幅料子,绣工精致不说,最要紧的是鲜活别致,定能讨得太后她老人家喜欢。” 林容“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 “惠妃姐姐日后有话可以直说。”她诚恳地道:“既然是太后娘娘瞧上了我这件料子和花样,姐姐拿去便是,何必拐弯抹角地和我猜哑谜。” 惠妃被她怼得上气不接下气,半晌抽着眼角亲手捧起了那没绣完的料子,告辞不提。 不日之后,宫中就纷纷传言道:林嫔好容易得了皇上赏赐的贵重衣料,还没等穿上身呢,惠妃娘娘不过瞧了一眼,就忙不迭地双手奉上了。 “都说林嫔是新贵得宠,在皇上、太后跟前得脸,还得了浮光锦的赏赐。没成想惠妃娘娘金口一开,林嫔娘娘当场就献出来了,可是没有那些个恃宠而骄的毛病。”阮容华摇着团扇,朝一屋子的嫔妃笑道:“林嫔娘娘为人谦逊、安分懂礼,当真是我们姐妹的表率!” 这话明褒暗讽,其余嫔妃哪有听不懂的,有人附和道:“可见林嫔娘娘并非得宠得势,既无宠势,又何谈恃宠而骄。若真是个极体面的人物,也不会连一匹料子都要巴巴地献于惠妃。” “哼,不过幸了一夜而已,何谈得宠?”还有人嗤笑道:“此前还有流言传出,说林嫔娘娘怕是能和惠妃娘娘平分秋色呢!如今瞧着这当真是谣传了。” 林容做秀女时闹了一出“曲谱之争”,把阮家的脸打得啪啪响,世家女们瞧着太后扶持林容,多半也猜出来太后要林容在后宫争得一席之地、以便和阮家分庭抗礼。后来连皇帝都对林嫔另眼相看,林容的得宠,衬得惠妃越加狼狈,林嫔和惠妃打擂台的场面很快深入人心。 只是惠妃轻而易举拿走了这件浮光锦,林嫔一声不敢吭,这番场面,终于叫大家清醒了些——林嫔何德何能与惠妃相提并论? 至少在很长一段日子里,惠妃都会找回从前的威仪,让阖宫上下都知道,谁才是嫔妃之首。 以阮容华为首的出身西北郡县的嫔妃们都对此拍手相庆。林嫔这个一夜得宠的新贵,很快失去了那耀眼夺目的光芒,隐没在一众无宠新妃之中。而皇帝、太后自然不会为了一件衣料的小事多加过问。 尤其是皇帝,自那日幸了林容,此后忙于朝政入后宫的日子并不多,就算过来了,也都歇在玉婕妤宫中;偶尔腻烦了,又去了吴德仪和一众宫女出身的嫔妃身边。 好在,大家虽借着浮光锦一事对林容耻笑两声,却也不敢太过。毕竟十几位新妃里林容可是唯一得脸的,其余的一次承恩都没有,脸皮儿都快给扒了,还有何资格说嘴。 终于等到了十一月的千秋节。谢太后是宫中最尊贵的长辈,又是这天下真正的女主人,就算她自个儿无心大操大办,下头官员也不敢马虎。头几日内务府就满宫布置,各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金银焕彩,珠宝争辉。后又有各郡县的贺礼浩浩荡荡送进上京,其中以南海一人高的赤红凤凰珊瑚、吐蕃九眼天珠、景德镇斗彩七巧宝瓶、老沆芙蓉雕玉白菜之类的珍宝最为惹人注目。 宫中嫔妃、宫外臣子家眷们按品大妆,陆续进长乐宫磕头问安,长跪行礼。到了傍晚夜灯初上,皇帝做主在举办国宴的交泰殿为太后庆生。 既要筹备皇后进宫大典,又要帮着操办太后的千秋筵席,阮惠妃着实把自个儿折腾地不轻,还熬了好几个通宵。寿宴比照着往年的来,另又从民间安排了戏班子进宫演了几出精彩、新鲜的,算是个彩头,博了谢太后喜欢。她看惠妃瘦了一圈儿,心想惠妃此前虽多有性差踏错,这段日子也算孝顺了,就当众夸了几句。 惠妃被太后打脸、被皇帝冷落多时,骤然得两句赞赏,几乎高兴傻了,给太后拼命叩头谢恩不提。 满大殿的宾客们觥筹交错,笑意盈盈,李弘还大方地将京郊寿山上一处精心修建的园林供奉给了太后,谢太后自然十分舒心。不多时到了献礼的时候,皇帝刚要亲手捧礼奉给太后,太后抬手道:“今日还有一位贵女孝心可嘉,要来给哀家祝寿,可惜没有诰命身份,只好在殿外等候多时。哀家想了想,还是让她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有十位执礼太监、两位掌灯女官,一同举着明黄羽扇,引一位衣衫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