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回避的偶然

她与蓝染惣右介的交集，始于一个意外。

今川朔月，真央灵术院六年级生。毕业之际，为满足好奇心，选上了那位异常受欢迎的五番队副队长蓝染惣右介开设的书法课。

那是个天气很好的下午。暖融融的阳光披洒在屋脊，如水般流过檐角、草坪。清风拂过，带走了些许初夏的暑气。

今川朔月惯是喜好看书，尤其是这般舒适的天气时。她时常坐在树荫里，向后靠着凹凸不平的树干，用大腿撑着书册，指尖勾着右下角快速而随意地一页页翻过。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留下一幅光怪陆离的画，斑驳光影中，她像是被囚禁其中的鸟儿，弱小、美丽、静谧。

蓝染却在其中看到了——力量。

她乐于泯然众人。

蓝染没有唤醒她，也没有离开，他靠着树，轻轻合上了眼。稳定而有规律的翻书声，与细碎的沙沙声交织，在这天气里更像是首催眠曲，安逸得几乎叫人睡去。

过了不知多久，当今川朔月合上书准备离去，蓝染终于叫住了她。

“今川同学。”

她顿住脚步，一回头，便看到熟悉的人：“蓝染老师？”她微微俯身。

蓝染只是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拘谨，便将目光投向远处：“今天的阳光很好啊。”

“是这样呢，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看书吧。”

“所以，这就是你今天‘逃课’的理由吗？”他叹了口气，目光温和。

“……诶？！是，是，是这样吗！”她呆滞了半晌，抬头对上了男子深棕色的眼眸，捕捉到那微眯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无奈。

“果然。”蓝染伸手几乎快要落在女孩的头上，今川朔月下意识后退半步，避开蓝染的触碰自然地收回目光，一手抓着书一手抓了抓头发，苦恼地皱眉。

“抱，抱歉，下次……不，没有下次了！”

女孩逃也似的离开了，蓝染垂手注视着女孩的背影，却发觉她并非匆匆而行，反而步履从容。

“哦呀，真是谨慎的小孩呢。”

总而言之，在这之后，今川朔月和蓝染熟悉起来了。不，不应该这样说，是蓝染主动靠近，而她避无可避。

倒不是蓝染的行为非常明显，毕竟，在常人眼中，那不过是几次“偶遇”，在这不大的地方是再寻常不过的意外而已。让她注意到这一点的，是视线，那种明明漫不经心，却叫人感觉像被剥开身体研究一般的视线——她对这些一向敏感。

“蓝染老师，为什么。”又一次在树下“偶遇”对方后，今川朔月终于不再逃避。她将书签卡在书页中，单手合上书，站起了身子，拂去衣袍的浮尘，抬头看向对方。

“今川同学的眼睛，简直就像是‘神明的眼眸’。”再次对上那双瞳眸，蓝染仍为它的美丽而惊叹，那是极其干净而璀璨的金色，晶莹剔透，不含丝毫杂质。

今川朔月微微皱眉，不愿继续纠缠，自然地使用瞬步想要离去，然而蓝染的瞬步更快，还不等她反应，就出现在她的身后。她向前挪动两步，却一时失去平衡，踉跄着向前倒去，下意识闭上了眼。但蓝染拉住了她。她免于摔倒。

就像第一次那样，她坐在树下，右腿曲起，同侧的手搭在膝盖上，头略微后仰，穿过破碎的树影，注视着天空。蓝染静立一旁，姿态矜贵。

“今川同学快毕业了吧。”他忽然开口。

“您……到底想说什么。”

男人俯身，高大的身体能够完全笼罩女孩纤细的身影，温润的眼眸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这样的距离，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女孩那漂亮眼眸的闪烁颤动，是因为恐惧还是震惊？

“是拉拢哦。”他退回原来的位置，今川朔月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睛，“你很有天赋，要来五番队吗？”

“我只是个……”

“就当是这样吧，如果这是今川同学想要的。”他叹了口气，打断她将要出口的话，似乎不想再与她纠缠，微微一撇，便径自离去。

只留下后背被冷汗浸湿的女孩，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那是，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