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捌
凡’呢……” 一折空白的奏章打开在案,张以舟正敛袖提笔,眼皮都未抬一下。 骆羌没趣地搁了帘帐,对齐蔚附耳:“他耳根子红了,瞧见没有?” 齐蔚点头道:“他不似骆将军,脸皮薄。” 骆羌转手敲了齐蔚的脑门,“你小子,作弄到本将军头上了。”他嘴上责怪,手上却奖励似得取了另一把长枪给齐蔚。 那杆枪由精铁锻造,枪尖薄如宣纸,却透着硬朗的寒光。枪纂上满是泥垢,齐蔚抹开泥,便摸到宛如金刚石的质感。“我三脚猫的功夫,哪好意思用这个?”这枪如此质地,实在是千里难寻,齐蔚收受不起。 骆羌反推回,“委实说,依你此时的功力,的确不太配这杆枪。但日后,兴许是它压不住你的名头。”骆羌眨眨眼,道,“况且它本就是你的战利品。记得你在我家和我大嫂踢的蹴鞠吗?你赢得了它。我大嫂打了许多杆枪,这杆最好。但那时你不肯受,我亦想着你一个姑娘家用不上,便借童述颐用了,现在正好还你。” “那童将军用什么?” “他薅了我多少兵器?哪缺得了他。”骆羌哼道。 他负剑离开了,齐蔚摸着枪,忽觉心头发毛。 她环看一圈,发现是方渝斯站老远阴恻恻地盯着她。他估计听不到齐蔚和骆羌说了什么,只觉骆将军和这个小兵分外亲近。 齐蔚冲他笑笑,摊开手,试问他要不要枪。结果方渝斯也哼哼着走人了。 但如果他想要,齐蔚会高兴把长枪送他的。 方渝斯的实力毋庸置疑,而且在军中也不见他有纨绔子弟的毛病。昭翎军刚进驻锁澜关时,一颗“老鼠屎”看阿姐傻,以杀万雪为名诱骗她进暗巷,结果被方渝斯发现了。方渝斯踢折了那人的腿,连夜一层层上报,把他开除了军籍。他不记得齐蔚了,但齐蔚在找阿姐时,记住了这个年轻军官。 ———— 锁澜关里紧急备战时,锁澜关外,却是剑拔弩张地搞起了父子内斗。 柳临风被人扛了一路,此时终于从麻袋里钻出来了。眼睛尚未适应光线,一双肥大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脸。那手掌的主人,仿佛捏着一颗萝卜,兴致勃勃地评鉴优劣。 “呜、呜。”柳临风看清是什么肥头大耳在碰他,连连蠕动着后退。 “小公子想说什么?”窦铎峰色眯眯地取下了柳临风嘴里的麻布。 柳临风顿时破口大骂:“柳都灵!你个老贼!卖自己还不够,竟把儿子绑来卖了!” 柳都灵举着没擦净的血剑,掀帐走入,“说清楚!我怎么卖你了?你是我柳都灵养的白菜,哪只猪敢拱你?” “我吃你了、用你了?”柳临风骂咧咧道,“二十年没管过我,这会腆着脸说我是你儿子?” “十年没抽过你,连我都骂了?”柳都灵翻着剑鞘教训柳临风,逼得柳临风不停在地上蠕。“若不是我生不出来了,我根本懒得管你。你个白眼狼……” 柳临风虽身形狼狈,嘴上却从不肯落下风,“何止生不出来,怕不是都硬不起来了,让你和死断袖纠缠不清……” “呵。”窦铎峰踢翻了一把椅子,叫这两父子停下狗叫。“骂够了?在老子的地盘,少装蒜。” 柳临风讥笑道:“有人猪狗都不如了,我装个蒜怎么了?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俩。” “住嘴!”柳都灵挥刀一斩,将窦铎峰脚下的椅子劈成了两半。 窦铎峰狭长的两眼眯起,冷道:“做父亲的没管教好,不如我替你管管。” “那真是麻烦窦将军了。”柳都灵扬起嘴角,当真收剑出去了。 “柳都灵!柳都灵!”柳临风叫喊着,“你个老东西!叫我来享福,没想到是卖我来了……传出去,谁看得起你?” 柳都灵脚步没停,头更是懒得回。 “小公子不愧是柳将军亲儿子,”窦铎峰摸着柳临风的脸,难掩垂涎之色,“柳将军怎么会害你呢,万雪的福气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呸!”柳临风一口吐沫喷在窦铎峰脸上,谁知窦铎峰竟不要脸地欺身而上,在他的肩窝蹭干净口水。 柳临风一辈子没受过这等折辱,他暴吼着“给老子滚!”,屈膝狠狠顶在了窦铎峰//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