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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家的婚宴第二日,雪停了,于是玩乐挪到屋外,变成了冰嬉、投壶一类。

钟寒瑞和江筵领着人去冰上溜行、打圆鞠。但人人皆知齐乾四肢不勤,对这些东西兴趣缺缺,便都不喊齐乾上场。

于是齐乾得了清静,闲坐在冰场外,胳膊肘往后,搭在栏杆上,斜倚上身,好笑地数着妹妹吃了多少东西。

当齐蔚吃到第七盘甜瓜、第三碗雪花酥,外加五坛酒时,齐乾到底忍不住了。他转着象牙筷,压住了齐蔚的手腕,道:“鲸都没你这吃法,撑着胃,你嫂嫂要怪我了。”

齐蔚咽下满口的东西,捂着嘴打了一个绵长的酒嗝。

声音不大,但够齐乾嫌弃了,“瞧瞧别人的大家闺秀,再瞧瞧你,当真是……家门不幸。”

“谁说我是大家闺秀了?”齐蔚不以为然,“几十年前,爹在种地,你在放牛,我们哪是‘大家’?哥,做人不能忘本。”

“行,你怎么都有理。”齐乾信手掸了她酒窝里盛的酥屑,“那就请小家闺秀,移步去冰场上玩玩,不必在意规矩,你爱怎么跑就怎么跑。”

齐蔚一撇嘴,道:“没意思。”

“我怎么记得你以前喜欢得紧?”齐乾挤兑道,“怎么,寒集就这么招你烦?”他瞥眼向场上,那风姿如虎的少年正挥杆打出一记漂亮的圆弧。

“我本是不烦他的,”齐蔚懒得跟哥哥遮掩,“可你们乱点鸳鸯谱,害得人人都说我是他媳妇。”

齐乾笑了笑,“寒集有什么不好呢?家世显赫、为人豪爽,长得也英俊。最重要的是,谁都看得出,他把你放心尖上。有个热炉不抱,非去坐冷板凳?”

齐蔚不说话了,她伸手去揽齐乾桌上的小食。齐乾忽然束缚她的手肘,一拉,将她带到肩上。

齐乾拍拍她的脸,却什么也没说。

齐蔚别扭地在哥哥肩膀上蹭干净了嘴,也不着痕迹地抹了眼里的委屈。

她昨晚一宿没睡,早上又去找张以舟了。可张以舟还是那一套,紧闭着门不见她,连带着骆羌、平荻他们,也不给她开门。齐蔚既恨张以舟缩头乌龟一样的做法,又知自己理亏,是她突然离开,做了无数假象欺瞒世人,欺瞒他。

齐蔚把冻伤药放他门口,在附近踱了两圈。路过的人问她在做什么呢,她不知如何作答,只好离开。

今天的各个宴席,张以舟也未曾出现。齐蔚旁敲侧击地问江筵,怎么有宾客不来。江筵扣着手指头跟她数,数到张以舟时,说那位客人喜静,推拒了邀请。

齐蔚无可奈何,想怨张以舟又怨不起。怪只怪她先动心,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齐蔚伏在哥哥肩上咬牙切齿时,另一个动心的人来了。

“齐妹妹!”钟寒集从冰场上大步奔向齐蔚,清亮的眼眸里只有他的心上月。

他揭起遮风的帘帐,将一枝冬日不凋的“蔷薇”捧给她,“我跟余海大哥打赌呢,他玩不过我,输了我这个。”

齐乾道:“瞧这质地,得是锡兰来的红宝石所造吧。”他动了动肩,让齐蔚别捂着了。

齐蔚装睡都装不了,她抬起头,对上钟寒集兴奋的脸。

寒天里,他依然穿着薄薄的短衣,袖子挽至肩膀,露出泛着薄汗的精壮胳膊。钟寒集赤忱明烈,所有的喜欢都直白且炙热。

嫁给他当然好,钟寒集从小就喜欢跟在齐蔚屁股后头,看她大杀四方。像齐鲁想的那样,齐蔚不管做什么决定,钟寒集都会绝对支持。

齐蔚弯起眼睛,接下了钟寒集的花,说:“昨日三姐姐才说,压嫁妆的宝珠不够红呢。寒集哥哥,我可以借花献佛吗?”

钟寒集嘿嘿笑着,“齐妹妹,这是送你的,你喜欢怎么处置,都好。”

齐蔚站起身,直径去钟如雪那,“三姐姐!这是寒集赢的,送你好不好?”

新娘钟如雪可比愣头愣脑的弟弟更通人情世故,她本想推拒了,毕竟这是钟寒集给齐蔚的。但不远处江筵冲她点点头,于是钟如雪只得收下。但她同时也说:“小齐与姐姐是一家人,姐姐便不多客气了。”

齐蔚道:“当然啦,我从小便当江筵和寒集是亲哥哥呢。”

她这话说得敞亮,没有给钟如雪回缓的余地。钟如雪脸色尚且还好,但她身旁的钟家夫人,却兜不住了。

“齐丫头,我们给你三分脸,是看在寒集的份上,你莫要托大拿乔。”钟夫人道。

齐蔚正要回答,却见钟寒集也跟来了,他气道:“娘,你有事冲我来,凶齐妹妹做什么。”

钟夫人指着齐蔚道:“你可知你那好妹妹都说了些什么?”

钟寒集往齐蔚身前一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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