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日常21

> 高显扬略微皱眉，“我就怕马元贽不可一世，拆穿他以后会更加横行无忌。”

应慈也是一时忘了，将当今的作风和处境跟先皇混淆了。仔细想想皇上现在为马元贽所制，从兵力上难以与他抗衡，纵然有其罪证，一旦揭穿马元贽定会借机发难，搞不好还会再换一位皇帝。

她灵光一闪，“或许有一个人可用，万剑锋。”

“他不是马元贽麾下的吗？”

应慈道：“能不能用，一试便知。”

她也是前两天因为金铃掌掴万宝贤一事，才发现的问题，万剑锋似乎和马元贽并不同心。

那日金铃计策毫无漏洞，连万剑锋都信以为真，回去便数落了万夫人，让她好好教导贤妃，不要再跋扈行事。

虽然是私下谈话，但应慈掌握尚纪局，早就在万剑锋的住处安插了眼线，一举一动都没瞒过她。

她也有私下找过布公公询问万剑锋品性，布公公也说他是正直不阿的人。

既然布公公这种忠厚老实的都可以是马元贽的嫡系，那万剑锋也有忠君爱国的可能。

应慈遮掩下金铃的部分，只讲布公公的为人和他对万剑锋的看法复述了出来，又道：“‘心疑则北，力分则弱’，就算万剑锋不能为皇上所用，让他们互相猜忌也不失为一个对策。”

高显扬听她分析，觉得可以一试，具体章程还要与皇上商议后再定。

他转而道：“先是一招声东击西，又是一招先发制人，现在又是离间计，看来应慈熟读兵法。”

应慈道：“我最近确实有读《淮南子·兵略训》。”

高显扬赞道：“你很博学。”

应慈叹了口气，“算不上博学，学识的累积应该发于本心，我算不上主动好学。你们前朝事难，我们后宫中也不容易，各个如履薄冰，多学一些就能多保护自己一些。”

“以前做女史的时候读书是轻松愉悦的，现在看书……个中滋味还是无奈更多。”

从前没有权利也没有责任，上边又有郭太后撑着，不怕被人欺辱，现在可就难说了。没准什么时候就被内侍监的拿住，用来杀鸡儆猴了。

高显扬也知道她这一路看似平步青云，内里的艰险稍有不甚足以丧命，只能感慨道：“其实你的性格更适合在宫外生活，如闲云孤鹤一般，无拘无束。若有机会，不如出宫去。”

应慈摇头道：“我以卑微无依的出身，到如今的执掌一局，吃喝不愁，金银无忧，已经好运过天下万万人，再想要更多，未免就太不知足了。”

高显扬又赞道：“你很豁达。”

应慈轻笑一声，“我也发现你一个优点，你好像很容易觉得别人的一些小事是长处，然后夸赞出来。”

高显扬一时羞赧，不自在的错开目光，“也没有很容易……”

两个人说一会顿一会，闲聊一般，不知不觉已经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直到一心二用的应慈画完画收笔，高显扬才察觉自己在人家女孩的闺房里停留的太久了，虽然是在院子里。

他调转视线，看向了刚刚完成的那幅画。

这副画别出心裁，背景近乎墨色的深蓝拟作夜景，更能凸显花的冰清玉洁，画中昙花晶莹剔透，犹如笼罩淡淡月华，以一种极其逼真的姿态绽放在画里，似梦似幻。

“我只知道你棋艺出众，没想到画功更是超群！”他没想到应慈能用画纸留住这稍纵即逝的美丽，又念起今日的交心之语皆由昙花而起，心中不由涌起想拥有这幅画的想法。

“你这幅画……”

“还不错吧！”应慈对这幅画也很满意，主要是两朵昙花交相呼应，就像她和金铃一样，是个好意头。她眉开眼笑道：“我打算将画装裱起来，送给丽妃娘娘。”

原来已经有人了。

高显扬的话头便被憋了回去。

他又看向桌子上那两朵还在盛放状态的昙花，“那这两朵昙花……”

“这个啊……”应慈想了想道：“我这两天未必能及时去探望丽妃娘娘，炖汤就不太合适了，只能将它们晒成花干，制成花茶送给她了。”

高显扬：……

应慈着手开始收拾东西，见天色已晚。

自认为二人已经算是朋友了，便不客气道：“时间不早了，昙花都已经开过了，你这位‘韦陀’也该回去给‘佛祖’烹茶了。”

高显扬只能先行离开去给皇上复命，顺手还要给人将院门关好。

从缝隙里看着院内的光影，他幽幽叹了口气。

他不像韦陀，更像是昙花，可惜遇到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