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身
br> 但作为礼官,所有新人入朝都要在他这边验过的,真有花柳病的他也见过不少,不在乎多看一个。 倪竹后退两步,正要拒绝,外头却响起了敲门声。 霁司月手上一抖,银子撒了一地,咕噜噜满地滚,她登得涨红了脸,蹲下身忙不迭去捡。 倪竹没管她,转身去给来人开门。 澄屋中窗户紧闭,日光透过窗纸投射出斑驳照影,霁司月蹲在地上钻着捡着,心里忍不住又把江池云骂了一回。 然而一双皂靴停在眼前,她一抬头,正看到自己谩骂的人。 “我竟不知道,澄屋里遍地生钱的。”江池云眼眸低垂,声音带笑。 霁司月腾得站起来,一只手捏着银子,一只手抓着布包袱,怒目圆瞪的样子让人觉得若不是她两只手都占用着,肯定得给眼前人一巴掌。 “还不是托将军的福非要点我入官,否则我也来不到这种地方。”她咬牙切齿,把银子塞回布包中:“进来何事?” “你这几日都没去兵部,有些事要同你讲也不方便,只好趁现在,”江池云换上正经神色:“你可知道张洛和林修是什么关系?” 霁司月愣了一下,没想到江池云问她这个:“林修是张洛的学生,这个将军应该知道的。” 江池云点头,面色却浮现出疑惑:“仅仅是学生的话,张洛没必要在御前力保他,应该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才对……” “御前力保,所以林修才没有跟着一起下狱?”霁司月快速道:“但是窃取太子手书是大罪,皇上不该就这么放了他,还后续给他统管三书六部所有奏本的权利。” 听到这,江池云身侧的手悄悄握紧:“那信使临时改了口,只说是受张洛的指使来送信,但是笔迹一事,他一口咬定不知道。” “什么?”霁司月难以置信道:“可是刑部交上来的口供在内阁那儿被改了?” 江池云轻轻摇头,头上的玉冠也跟着闪动:“我看了刑部递交的原本,口供中根本没有提及林修半字,确实是信使改了口,且内阁的批文极言张洛此行奸恶,乃动摇国本之举,要求皇上诛张洛九族……” 说到这里,江池云想起张洛看到“诛九族”这三个字时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色:“他似乎有些意外,但也没多说什么,就自己认下了所有。” “那封信他如何认下?是谁交给他的太子手书?”霁司月追问。 “张洛说是根据太子协理监国时的批文仿写的。”江池云语带怒火,以太子的批文上的寥寥数字怎么可能仿出如此一封长信,但是他这话一出口就遭来张洛的回击,以江大人处心积虑要拉两位文臣下马也非善类向霁桓暗示他另有图谋,动机不纯。 偏偏霁桓最相信这套,当场就不让江池云再继续带林首辅下水,只谈张洛之事。 最终,张洛求皇帝看在他辅佐多年也算尽心尽力的份上,不要累及亲人,愿意以一人之躯换家眷平安,说罢就撞柱而死,但是皇帝却不放心,恐相府中有余党未清,便动用禁军暗中灭了张洛满门。 霁司月也大概懂了那晚的经过和霁桓的想法,丞相谋害皇嗣,说出去定会猜测纷纭,扰乱民心,倒不如暗中做了,快速了解一切。 只是张洛肯如此保林修,而林修对张洛似乎又有不小的怨恨,直言要诛他九族,这二人之间的恩怨,确实值得玩味。 她想起先前倪竹所说:“林修出身贱籍,是烟柳巷子里头出来的,将军可知道?” 江池云点点头,这事早年入官的基本都知道,但是长久的不提,倒也忘记了,经霁司月这么一点,他顿时是有了新想法,也正好与霁司月接下来的话不谋而合。 “或许将军可以到那烟柳巷子去打探一下,看这二人是否过去有什么瓜葛,还有,倪竹还说,林修的娘后来跟了一个员外郎,这才给林修赎身出贱籍,这个员外郎将军也一并查查看,应当会有收获。”霁司月目光中透露着笃定,黝黑透亮,将江池云的人影完整的照映出来。 江池云手指轻扶上唇,微笑道:“我果然没看错,司大人天生就是做参将的料。” 他弯腰捡起一颗被漏掉的碎银,在霁司月直勾勾的目光下放到她怀中:“忘记告诉你了,倪竹家里夫人是开染坊的,京城里大大小小的成衣铺子、连浮光阁都要朝他要货,这点碎银子就想要邀买人心?司大人还是省省这些手段吧。”说罢转身离去。 霁司月把怀里的包袱重新系好,对着江池云离开的门做了个鬼脸,结果正好让进来的倪竹撞上。 她赶紧收了颜色,脑中盘桓着江池云的话,手里的银子也不知道该不该再送。 不过倪竹倒是没有再纠结验身一事:“司大人快换了官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