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芍药
霁司月被飞身而来的江池云横抱回船中。 “将军……”霁司月声音吐露在江池云颈侧,引起男人一阵隐匿的汗毛倒立。 “将军可以放我下来了。”她小声说。 接着,和江池云紧贴的身子被分开一寸,冷风从这钻进来,吹淡两人间升腾起的潮热,霁司月找了块儿平整地方下脚,小小的乌篷船变得拥挤。 船上,戴瓜皮帽的男人见势不对,连滚带爬朝他们跪下,痛哭流涕道:“二位、二位大人饶命,小民,小民也是生活所迫,不得已啊,小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一双三岁儿女,小民是穷的没办法了,被,被这悍妇逼得来做这种铤而走险的勾当!” 这男人被捆着动弹不得,就用下巴疯狂指向胖婆子的方向。 胖婆子哪里会任凭指责,她“呲”了一声,拔高声音:“我呸!你个狗迷日眼的!要不是你贪赌欠了一屁股债,我能跟你干这遭天谴的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瞪着眼睛,乌眼儿鸡般红着脖子朝对方吐口水,仿佛把对方斗倒,就能免了自己的罪责。 “你们这些话,还是等会儿留着和官差去说吧。”霁司月不愿再听他们的污言秽语,转身走到乌篷船内,去看那些被拐走的孩子。 小小的乌篷船一般只能载三人,然而霁司月却看见,这艘前后不过一人转身的小船中,竟然塞了六个半大孩子!这些孩子都被布条勒住嘴巴,捆着手脚,东倒西歪在船肚里,其中年纪最小的看着只有两岁,被挤得气息不畅,只能猫叫般小声呜呜。 她赶紧为孩子们松开嘴上的布条,又是顺气又是安抚,一通搞下来,捕快也已经撑着船来到河心下游。 两方人碰上头聊起来才知道,原来这俩男女还是惯犯,男的刚从牢里放出来不久,就又重操旧业,想趁除夕人多,狠赚一笔,却不料碰上了江池云和霁司月两个“高人”。 “今日多亏二位发现及时,你们要是有空就随我到衙门做个登记,来日给你们发放协助抓捕的赏银。”身穿蓝色制服的捕头如此说,不过他看这二人身着华贵,应当不会把这些赏银看在眼里,只是顺嘴一提。 谁知是霁司月却饶有兴趣:“赏银有多少两?” 捕头看着她:“唔,一般就是五两。” “可以啊,”霁司月欣然道:“不过过几天我就不在金陵了,不如这样,我给你写个我的地址,你给我寄到这里来、诶、诶、你别拉我。” “我们不需要赏银,多谢。”江池云抓着霁司月的胳膊把人拉上岸。 “你不要我要啊,我要。”霁司月回道。 江池云用一种别惹麻烦的表情看着她,狭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缝,直勾勾盯着霁司月,在夜色下格外锐利。 这些赏银支取肯定要经薛顺的首肯,只是这个人精样的薛太守到时候是送五两还是五百两五千两,就不好说了。江池云可不想和他有金钱攀扯。 “知道了知道了。”霁司月躲开那片目光鼓着嘴告饶,片刻后又不忿道:“那等下回到京城,我要给我爹带点东西也让他高兴一下,到时候将军你出钱。” 其实霁司月的俸禄等回到京城兵部衙门就可以支取了,根本用不上江池云来帮她采买,她就是随口胡说来讨个嘴上厉害,没想到江池云竟真的点头同意。 “有什么需要,你来找我就是。” 江池云如此说着。 霁司月却觉得他那话里所指,似乎不止这一层意思。 不过扑上来寻子的妇人打断了她的想法:“多谢两位公子!要不是两位公子找回我家孩子,我当真是不知道怎么活了!” 先前慌慌张张的妇人此刻面具已经拂了,顶着满脸泪痕蹲在地上搂着孩子对着他们千恩万谢。 其他和孩子走散的人家也聚过来,抱着孩子又哭又笑,这场景很快又吸引了周围百姓的围观,如此一来二往,两人被团团围住,反而锣鼓喧天的舞狮台前人少了许多。 “我看咱们还是趁路没围死,先抽身离去为好。”霁司月歪头对江池云说。 “不玩了?”江池云眸光微转。 “嗯。”霁司月点点头,“吵闹了一整天,也有些乏了。” 她还在风寒,白日里太阳晒着还好,夜间河边冷风一吹,头就又开始昏昏沉沉。 幸好刚才没掉进河里,不然不光毁了身上的新衣,身子也受不了,肯定要大病一场。霁司月如此想着,感激看了江池云一眼,正瞟到身边的人已经在伸手开路了。 这人怎么好像突然对自己言听计从的? 霁司月回忆着一天里发生的事,觉得江池云对自己和之前有些不一样,有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