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狮会
永安宫栽着大片红梅,每逢冬季便开做绚烂一片,数九寒天中散发清幽香味。 霁司月就站在其中开得最盛的一颗梅花树下,广袖赤霞流烟裙绯红似血,笼着一身花香,恍若红梅仙子。 黑衣侍卫从橘红色灯火中走来:“公主殿下找属下何事?” 刚巧宫女清霏也急匆匆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蜀绣荷包。 “这里头是你刚被罚没的半年银俸,你收好。”霁司月示意清霏把荷包交给对方。 侍卫看着荷包,没有接。 “禁军侍卫不能收受任何主子或官差的银钱,这是宫规。” 少年人独有的清亮声线传入霁司月的耳朵,她似乎早料到对方会拒绝,快速说道:“你为我解围而受罚,我补上你的俸禄,你算不得收受贿赂,且咱们这样就算两清了,我也不想欠你人情。” 黑衣侍卫油盐不进:“公主殿下如果没有别的事,属下就先告退了。” “不行,你必须收下。” 霁司月抓过荷包要往对方怀里硬塞。 但侍卫武功高强,霁司月怎么也近不得他身半步,绕了一圈,荷包还是在自己手里。 “你莫要死脑筋,只要你我不说,又有谁会知道,你快收下我也好回去。”霁司月有些生气了,身为公主,她头一回感受到被人拒绝的滋味。且这外面天寒地冻的,她脚趾都冷到发麻了。 “或者我赠你些别的东西,金银玉石,古玩字画,你想要什么我便让清霏去取来赏你。”红衣少女阔绰挥袖,带起一阵清香。 侍卫摇摇头:“多谢公主好意,属下心领。”说罢转身离去。 “哎!你莫走!”霁司月在后头压低声音喊,但是侍卫脚步更快了。 眼瞧着人要走远了,她急中生智,拔下头上松绿石蝴蝶金簪,如飞针般朝那侍卫脸上投掷。 这下侍卫不得不出手抓住那只精巧金簪。 “这簪子价值不菲,今日是我弄丢了,你或者拿去典当了,或者送给你家娘子做新年礼,反正我不知道也不清楚,这总行了吧!” 她扔下这句话,赶忙转身跑了。 月光高洁,后宫中一个小院落亮起了灯。 霁司月一溜烟跑回自己宫中,让清霏快快服侍她更换衣服,等会儿还要回到宴席上。 “那只松绿石蝴蝶金簪是成对的,配合公主的双髻最是好看,眼下公主赏了人,另一只便没了用处不说,小的还要给公主重新梳头。”清霏小声嗔怒:“那个侍卫看着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公主何必赏他这么贵重的东西,没得糟蹋了。” “那就梳个简单的飞云斜髻,换蓝花翅羽珠钗来带,衣服换回烟罗紫的金丝礼服,免得让父王和母妃等久了,显得我没分寸。”霁司月转头投入到了梳妆中,已经把方才和侍卫的事情抛到脑后。 此时此刻,同一片月光下,金簪静静躺在侍卫手中,流光闪烁。 黑衣侍卫看着金簪,又抬头看看如银盘般的月亮,将尖细金簪小心纳入怀中。 ------------------------------ 记忆中侍卫的侧脸和江池云的侧脸渐渐重叠。 霁司月看着身侧不苟言笑的男人,有些出神。 江池云察觉到霁司月的目光,侧过头:“何事?” 红衣少年摇摇头,带着头上的银簪一起晃人眼,她跑到十米开外的糖铺子,言笑晏晏,让将军出钱买糖吃。 二人如此闲逛到了傍晚,一路吃吃喝喝,也不觉得疲累。 两头角力擂台旁早已聚满了人,霁司月和江池云坐在茶水铺旁,远远的看着擂台上比拼的人们,霁司月感慨道:“灵桃最爱热闹了,如果她能来一定会很高兴。” 一旁默默喝茶的江池云蓦地开口:“谁让你不早早和那小二言明身份,调换房间。你是她的主子,你不争,便是在拉她和你一起受苦” 霁司月知道他是说北厢房害灵桃生病的事:“是我忘了灵桃身为姑娘身子柔弱,大意了。” 隔着面具,江池云看不到霁司月的表情,不过单凭声音已经能够感受到对方真切的懊恼,他哼笑,暗道这人好似完全不记得她自己也是个姑娘。 冬日里,日头西沉得快,才不过酉时天就渐黑,临近河边的一侧,已经有人在准备起舞狮的行头。 金陵的舞狮阵仗极大,光舞狮人就有二十个,两人一组,十头彩狮怒目圆瞪,在散布整条街的梅花桩上跳跃蹿腾,配合影影绰绰的灯光,一些胆子小的孩子看到直接就吓哭了。 这边舞狮人一开始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