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惹
/br> “说他没说你是吧,”那人见霁司月还愣在那,御马上前,马蹄直接踏在她的兔子上,在地上挤出一滩血水,“叫你让开,聋啊!?” 霁司月的怒火在这一刻达到顶点,怎么今天尽遇着些蛮横无耻的主。 此时,正在备马的江池云,并不知道自己也被骂做了这刁横的一类。 “你说那小子当真是个看相算命的?会不会是张洛派来的?可这也不像张洛那个老阴鬼的行事作风啊。” 苏景恒同江池云各牵一匹马,从醉香楼旁侧出来,他嘴上念叨个不停,江池云却半句话没说,只是静静听着。 “诶,怎么前面那么多人,把路都给堵了。”苏景恒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奇怪。 江池云神情无波,只道:“去看看。” 二人策马上前,周围人见他们气质不凡,又配良驹,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走近了,他们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稚气未脱,却声色坚定。 “道歉呢,要再真诚一点。”霁司云一边说,一边掐着个人的脖子,让他对着地上的兔子磕头。 那人手被鞭子反绑,嘴里骂骂咧咧,叫嚣着他是朝廷命官,他叔父是当朝宰相,哪里来的小畜生活腻了敢动他! “京城真是小啊,小半天我遇着不少命官了。”霁司云哈哈大笑:“你多骂一句,就要多磕一个头,你且骂着吧。” 她继续押着那人咚咚往地上敲,引来周围人一阵奇观。 苏景恒噗哧笑出声:“哟,这不是张洲张主事嘛。今日早朝没见你,原来在这里积德行善,超度生灵呢。” 张洲抬头,他额心已经被磕得流血,血水混着泥土蜿蜿蜒蜒淌到鼻子两侧,甚是狼狈。 饶是一直沉着脸的江池云也轻轻扯起嘴角,被这一幕逗笑了。 张洲面色不忿,他本是正五品郎中,因为办事不力,刚被降成六品主事,没了上朝资格,正心情不爽在街上寻人撒气呢,却碰见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他一通乱打不说,还让他在这南市最热闹的街上给一个死兔子磕头。 最难堪的是竟然还被一起在朝为官的苏景恒、江池云撞见了。 “听见没,我乃六品主事,你还不快给我放开!”他扭头吼道,但是头上的力道并没有丝毫减少,对方的手扯着他的发髻让他回正脑袋,接着狠狠的砸向地面,又是一个叩首。 他几乎气绝,恨不得杀了这小子。 霁司月心道好笑,不过一个六品主事,上朝面圣的资格都没有,在这逞什么官老爷的威风呢。 她见江池云二人只是在一旁看热闹,并不阻止,手上力道更大了,把人磕的眼冒金星,再没力气叫骂才停手。 她拍拍身上的土,从张洲袖袋摸出帕子,将已经成肉饼状的兔子尸体包起来打算走了。 “等等,”张洲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抬着脏污的脸说:“小兔崽子,打完人就想跑?敢不敢报上名来。” 霁司月眉毛一挑:“听好了,小爷我——” “张主事,”一直寡言的江池云打断她的话,他看向张洲,“你说若是陛下知道丞相的侄子在大街上和百姓私斗,会怎么样,丞相会如何待你?” “我听说,你可是刚因利用职务之便,私征百姓田地,被降职了。” 张洲面色铁青,颤巍巍从地上站起道:“原来是江大人也在……失礼了,下官并未私斗,并未私斗。” 刚才还对她趾高气昂的张洲 ,在江池云面前却谄媚而畏惧,看的霁司月一阵恶心。 且江池云说他是管理田地的,看来张洲是户部主事。 除了田地,户部还负责执掌税收、户籍、俸饷等事宜,若是她刚才真的报上名号,张洲定会查到她的户籍居所,到时她才是给自己给司良惹了大麻烦了。 霁司月对张洲厌恶更甚。 这边江池云也不想再看张洲有碍瞻观的嘴脸,开口道:“那张主事还快不到户部衙门去做工。” 张洲说不出话来,他本想记下那小子的名头,回头再报,可偏偏江池云有意要保下对方。那可是定云大将军!叔父都忌惮的人,惹不起惹不起。 张洲只得咽下这口恶气,勉强笑道:“多谢江大人提点,下官受教了。” 江池云轻轻点头,张洲立刻一瘸一拐地牵马走了,围观的人也纷纷散场。 霁司月心知这次是江池云暗中助她,抬头称谢。 “不必。”马背上的人还是一张冷脸,却没了之前的审慎敌意。 霁司月心念一转,开口问道:“大人为何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