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
” “烟织——?” 邝御婵喃着这个名字,手陡然捏住白锦,半晌才慢慢放松,“不会,她去亲近褚长赢是本宫吩咐的。” “御婵,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她要真是你的人,褚长赢这些天处置了不少你父亲的门生,她可是一句都没带劝的。”褚婕柔柔劝着,想着近来探听的消息,叹道:“我可是听说了,褚长赢待她不错,女子重情,万一她……” “你是说她会因为褚长赢而背叛我。” 邝御婵将意思说出来,褚婕反倒是不好接话了,“我…可没有那个意思。” “你有这个意思,暂时也不能杀她。”邝御婵斜看了褚婕一眼,不屑道:“她是唯一能算出我儿子在哪里的人,该杀该剐,一切等褚颐回来之后。” “褚婕,你推荐的术士没本事为我找回来儿子,你反倒一天到晚地拿坤陵叨扰邝家,本宫就再说一次,这辈子,坤陵都不可能被重建,褚逞就活该被埋在那堆破石头下面。” 褚婕怒气冲冲地出了长定宫,两头碰壁再良好的教养都让她忍不住想破口大骂,心火越烧越烈,脸被涨的紫红,小丫鬟看见她的模样,担忧上前询问:“公主,太妃可能相助?” “她之前就不同意,现在又怎么可能同意!” “那长公主没有告诉太妃,顺帝的棺椁有异常,褚颐太子可能……” 褚婕闻言,抬头看向长定宫铜绿的匾额,发恨的眼里慢慢才出现快意:“本来我想说她如果帮我重建坤陵,我就将这个消息告诉她,结果我还没开口,她就拒绝了我,我给了她两次机会!” 她看着那匾额上红笔雕刻的三个字发笑:“颐儿啊颐儿,不是姑姑不帮你,一切都是你的母亲,你就活该和你的父亲一起被压在冰冷的石块下面!” 她笑够了,对着丫鬟吩咐:“去将狄卢和芳吟在荆州成婚的消息告诉邝御赦,他的仇人洞房花烛,我看他还笑的出来!” 丫鬟有些犹豫:“这个消息……” “管它是谁传递给我们的,只要能让人不痛快,那就是好消息!”褚婕瞪她一眼,“还不快去!” 小丫鬟这才得令跑远。 …… 听雨阁内,褚芒的风寒已经好了大半,又因为近来升温,云萝便吩咐人将地龙撤下。 榻上的人身子斜倚,玄衣随意慵懒地拢在身上,手上拿着书笺,看起来像是心情不错的模样,云萝上前为他关窗,不小心看见了纸上的内容,刹那间,嘴角的笑意快要控制不住,眼中都有了泪意。 她偷偷摸摸地去揩泪,还是被人发现异常。 “你在干什么?” 云萝吸了一吸鼻子,有些结巴:“听闻狄卢将军一直跟在公子身边,他成亲了,我、我替公子高兴。” 她眼眶红红,看起来可不像是替他高兴的样子。 “你从前与狄卢认识?” 面对榻上之人怀疑的眼神,云萝忽然僵了,她在眨了几次眼睛后才找回声音:“没有见过,不过是听闻他在公子身边待了许多年,从前困苦的日子有他陪着公子说话,我很感激他。” 云萝去为他关窗,声音有些轻,有些缓,诸多温柔:“从前的日子就算是过去了,将来会更好,公子…会遇上喜欢的人,也会与她成亲,也便不愁说话的人了。” 褚芒默默地瞧着她的背影,关好轩窗之后,她端走了桌上治咳嗽的枇杷露,撩开周边帷纱,清丽地走了。 褚芒瞧着她走上了很远,她今日比起往日话少了很多,日头渐沉,他早已忘了手中还握着东西,低头一看,狄卢传回来的喜笺已经被揉成一团乱。 他忽然气急向外唤人,有人撩起帷纱快速挪步进来,竟然是罗吉。 罗吉因为自己也得风寒,再加上这几日都是云萝在近身伺候,在他修养的这些日子里,褚芒发觉好久不曾见过他了。 他吩咐着:“将香炉内的熏香点上。” 罗吉心中有些吃惊,面上却不显,快速走近将那尊错金螭兽香炉的安神香燃上。 他步子轻快,走动如风,比起褚芒身子已经大好,偏偏衣摆处携带的枇杷露的清甜气味没处理干净,在褚芒鼻尖闻了个仔细。 “枇杷露可好喝?” 抖得一下,香盒连同里面装着的香球一块跌进了香炉里,一时之间这股幽幽火种燃得更为熊烈,罗吉板正的脸上出现碎裂,他跪下请饶。 安神香的味道过浓就不再安神而是恼人了。 褚芒揉着太阳穴,狭长的眼睛闭合着,俊美无铸的脸雕刻地比世间任何一件瓷器都要精妙,都要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