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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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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玄衣玉带,身量极高,外罩赤红狐皮大氅,凤眸里透露着寒芒,面部线条凌厉,比起三年前五官要深邃不少,云箩早知他长得好看,却没想再见给人的冲击会那么强大。

故人重逢,见面不识,他的眼睛好了,她想祝贺,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怎么?烟织大人是将孤也忘了?”

他嘴上说着话,手却玩味地转着拇指上那枚青翠欲滴的玉扳指,眼中寒光闪过,再无当初在殷山相护的柔和。

云箩将小皇帝抱得更紧,这空出来的三年她不知道他发生了何事,竟能让一个人性情大变至如此模样,这样的他让她感受不到一丝熟悉,空气里盛满他的压迫和威胁。

“长赢表兄,烟织大人伤了头,她连我也不记得了。”小皇帝在她怀中委屈说话,褚芒凤眸微眯,眼神落在两人身上,很显然他不相信。

云箩就要承受不住这道狭迫的目光准备开口时,有人信步而至,带来一阵风。

“公子长赢连陛下的话也不相信了吗?”

来人一袭素白暗纹禅衣,衣料单薄似雪晴明,面容柔和但五官带着一丝清冷,他从容地立在殿门处,如山崖上伫立的那棵成熟的青松,风一吹殿中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云箩细细嗅着,便知是一斛难求的绛仙香。

最让人惊讶的不是他身上的香,而是腰间坠着的那只半个巴掌大的六爻龟壳。

古朴的绛赤龟壳上攥写着金色符文,被编织精致的红线串挂在腰间当作禁步,流苏之上还吊着三枚古钱,和一枚两指宽长的符牌,符牌精致小巧与龟壳同色,上面刻着一个鲜活又庄重的‘云’字。

云箩抑制不住的激动,往那只泛着光泽的六爻龟壳上看去,这是百年前云氏家主云祁的配饰!

“舅舅——”

小皇帝趁着云箩发怔挣脱她的手奔向男子,男子弯腰将他抱起,看了一眼云箩,随后才慢步走至褚芒身前,薄唇一启就是游刃有余的劝勉,“近来天寒,公子不去青云殿看看吗?”

褚芒的表情因他的出现更加不耐,嘴角一扯,厌恶之意溢于言表。

“司天监监正,自己的事都处理不过来,竟也要管孤的青云殿?”

相比之下,云祁就要稳重许多,无论是年龄还是面上的表情。

“臣只是在提醒公子,您的花。”

褚芒从鼻里嗤了一声,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他眼中闪烁着不善的光,好似是在说来日方长,眉毛挑衅一扬,转身大步离开,风将狐皮大氅吹扬起,背影乖张中又带有不驯。

他一走,带走了侯在殿外的许多人,未央宫内外瞬间空荡,连风声都在耳畔大了几许。曹通到这时候才敢哆哆嗦嗦地跑进来,他看一眼云箩,忙不迭地冲着男子跪下去:“监正大人,是老奴的错,都是老奴的错……”

小皇帝也知自己惹了祸,拉着男子的衣衫,哀求道:“舅舅,是我让曹翁唤烟织大人来的……”

“不是!是老奴!是老奴看陛下病中都在念叨烟织大人讲故事,这才擅自……擅自让烟织大人前来。”曹通抖颤着身体将头往地上磕住:“这一切都是老奴擅作主张,烟织大人只是、只是……”

“是我自己要来的,怎么?我不能见他吗?”

云箩眉毛紧蹙,上前止了曹通的磕头,见他额头红肿破皮,又从怀中拿了张丝巾给他,让他压住伤处,她想拉他起来,他却挣脱她的手宁愿跪着,连那张丝巾也不接。

她知道若没眼前人同意,曹通定是会跪到天荒地老。

而云监正纹丝不动,不近不远地伫立着,是个冷漠的!

云箩站起身抬头相望,话中不免有气:“如果监正是害怕臣下被陛下传染风寒,那请你不用担心,臣下的身体已然大好,况且我们还隔着纱帘在说话!”

可男子根本没有看她,更加没有听她解释,眼中光影明明灭灭,冷声吩咐:“曹通,将陛下抱下去服药换洗。”

云箩心里见着亲人的热情顿时间荡然无存,她终于知道为何百年前的云祁家主会被族内评为第一冥顽不灵冰块脸,连他后来离家出走归隐山林也没人去找去劝。

这么一个规矩簿走了,大家岂不快哉乐哉!

曹通得令抱着小皇帝离开,小家伙窝在曹通怀里看起来也蔫虚的,想来也是怕他这位舅舅。当未央宫内只剩下两人,云祁才转向云箩,清冷的眼冻得她一激灵,再完美的五官在此刻也欣赏不出来了。

“身为祭祀院的第一祭祀,还是不要随意做出辱没身份的事。”

他突然说话,又让云箩生出一肚子火气。

“什么是辱没身份的事,是指我带陛下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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