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灯
但是我怕看见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规矩一点为好。” “最最最重要的是!” “乾陵太大,我要是在里边迷路出不去,芳吟姑姑会……”她古怪精灵地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冲着褚芒吐了吐舌头,“不过好在今日有阿悉陪我,我便不觉得孤单了。” 褚芒就是察觉到芳吟对她的敌意,今日才来的,他陪着她,芳吟倒不敢在他母亲梓宫前当着他的面伤人。 只是这满室的黄金,和棺椁里的秘密,她竟全然不曾心动? “乾陵建成在宣帝时期,墓中多是宝贝黄金,你……”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云箩打断,云箩跺脚怨道,“阿悉你话太多了,害的我数灯出了岔!” 她对那些宝贝黄金不感兴趣,心里只惦记着她的灯,她苦恼他在自己数灯时说那么多的话,害自己又要重新数一次。 褚芒被训了一顿,有些错愕,继而心中松弛下来,也对,是自己心胸狭隘,怎么能将那些小人与她混作一谈。 她又哪能与她们一般。 耳边数灯之声继续,她对刚才的话过耳便忘根本没在意,但是他还是想要解释。 情急之下的话一开口,便失了分寸,一声阿萝震惊了两人。 褚芒感受着轻触上齿残留的余韵,这个在心里念叨许多遍的名字,一出口他就根本舍不得将它收回。 云箩也惊住了,他怎么能唤她阿萝呢? 从前在平芜山,只有长辈和亲近之人才能唤她这个名字。 尴尬的气氛在墓室蔓延,云箩有意给他台阶下:“臭小子没礼貌,好歹我还长你一岁,怎么能叫人名字,快叫声姐姐来听听。” 只是站立在灯火里的人,像是被蜡封了嘴,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声。他的脸色在光里忽明忽暗,云箩等了又等,这头倔驴当真是半点声音不发。 云箩也气了,灯也不想数了,绕过那个木头人,径直走回梓宫前的案机上抄起了佛经。 墓室内静得针落的声音都听的见,云箩手下认真地抄经,余光撇过一动不动的某人,鼻腔内重重“哼”了一声,果然看见被光照在地上的影子颤了两颤。 不知过了有多久,云箩的气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她的心已经融入佛经的字句间,忽然听见一声极轻的“姐姐。” 这声“姐姐”比针落的声音响不了多少,下一秒就被淹没在烛火声中。 云箩惊喜地抬头,看向那个身形玉立的少年人:“是你在叫我?” 褚芒没有回她的话,这一声姐姐他再叫不出口,她语气中的轻松让他收紧的心松泛口气,却又有另一种忧愁漫上心头。 他希求道:“别生气了。” 云箩撅起嘴,又轻哼一声,褚芒知道她气消了。 “你十六,我十七,合该我作你姐姐。”她嘟囔着嘴,弃了那一方小案,走上前来,“好啦,我气早消了。” 褚芒的眼睛是一双蒙了水雾的玛瑙,看得人心生怜,云箩惜他,又怎么会真生他的气。 她心里拿定了主意,道:“传闻先岐云氏族中有擅药者,待我们出了殷山,我去为你求药。” 她说着将他拉至点灯台,顿了几秒,褚芒额间陡生一股暖意。 他长高了不少,云箩垫着脚才能将长明灯捧至他的阙庭,暖烘烘的烛光照得他庭中骨起伏如日,隐隐中带有帝王之相。 云箩心惊,她还想再看看刚才的日角龙颜之像,被他打断。 “在做什么?” 他将就着她埋低了头,刚才的帝王之像便不复存在,云箩以为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很快将事情忘却。 她笑道:“我为你点一盏长明灯啊。” “照世如灯,得于天眼,阿悉,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 因她这句话,腕上蛇印竟然都不痛了,褚芒清浅地扬起唇角:“托你之福。” 他难得笑,往常都是冷冰冰一张脸,云箩激动地大叫,墓室里都是她的声音:“你笑了!你真的笑了!” 她真诚地夸赞:“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她将褚芒的那一盏长明灯摆好,对着漫天诸佛祈愿。 “阿悉日后,必定能将眼睛治好,及冠之年,再娶个貌美的新娘,生一群可爱的孩子。” 她自顾自地说着:“到时候眼睛好了,你一定就认不出我了……” 褚芒否定地摇头,他声音不大,却很肯定。 “如果我能见你模样,相遇第一眼我就能认出你。” 云箩骄傲地仰头:“那是因为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