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学（2）

晚上十点多，简兮根据何璐说的地址，开始往公寓的反方向摸索。还没找两下，抬头看见远处的灯光下，有人在向自己招手。

她忙着跑过去，将今天的卷子和在路上买的水果一起递给她。

何璐哭笑不得，指着水果问，“这是干嘛呀？”

“你上次给我买了零食，这是还给你的。”

“那是因为你生病给你买的，我又没生病。”

何璐耗尽口水想推脱，简兮却不为所动，愣愣的将水果袋子提到半空。最终何璐被她打败，伸手接过了袋子。

“我家就在那边，要不要进去玩玩？”

简兮想到会见陌生人，立马摇摇头，“不…不用了，我等会就回去。”

何璐犹豫了一会，也没坚持，“那好吧，明天再说。”

“嗯。”简兮招招手，很快从何璐小区走出去。

远处惊起一声雷鸣，措不及防，天际飘来哗啦啦的雨。

几滴雨水落到身上，凉凉的，从衣服沁湿到皮肤。简兮将书包顶在头顶，踩着水声往前跑。

“简兮！简树懒！你慢点，哎哟，你跑的真挺快！”

似乎听到熟悉的声音，简兮停住脚步，往后看见气喘吁吁的何璐。

“我…以后再也不叫你树懒了，跑的这么快，差点…差点没追上来。”

见她上气不接下气，简兮帮她拍背捋顺呼吸节奏，“其实根本不用来，我马上就要跑回家了。”

“想什么呢，这么大雨，你明天准得感冒。”何璐将伞递过去，“再说了，我还有事跟你说呢。”

听到这，简兮理衣角的手顿了顿，“什么事？”

“我爸。他以前是个嫉恶如仇的警察，因为一起儿童绑架案而失去双腿。”何璐说这话时，两只眼睛弯弯的，好像在笑，“但是一点都不亏，那绑匪手下的孩子因此活下来了。我爸说啊，那小孩跟我一样，叽叽喳喳叭叭啦啦的，一点也不乖。”

雨水滴滴的，简兮的脸色阴于灯下，眼角藏着难过。

“前一阵我爸保安的工作也退休了，我哥在F市那边打工，他想着我反正不爱学习，就拉着我们全家一起去F市团聚。我这几天在办退学申请，所以简树懒，我们可能很快就要分别了。”

远处好像吹来一阵风，简兮身子一锁，四处传来刺骨的寒意。

“你…你不能再继续读书吗？只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何璐笑着摆手，“我考不上的。你知道吗，就今天，我是下定了好大的决心才安静下来听数学课，结果还没过五分钟，我竟然就想睡觉。哈哈哈，连我都佩服我自己了。”

简兮捏着她的手，眼睛已经泛着波澜，“我可以帮你。”

“没有用啦…”

“再坚持一下。”简兮几乎哽咽，水从她的脸上滑下来，落入无边无际的雨地里，“拜托，再坚持一下。”

*

怎么会呢？

那样的表情。

明明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何璐走在路上，雨还在下，淋淋淅淅的。鞋子早被打湿了，她收了伞，轻轻点开了门铃。

“璐璐啊，给你同学送到伞了吧。”

何璐嗯了声，脱下湿透的袜子，“爸呢？还在收拾东西吗？”

“是啊，他在杂货间发现好多你小时候的东西，现在正在一件件整理呢，瞧把他给乐的。”

何璐轻轻来到杂货间门口，“爸。”

“诶，璐璐，来来来，看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她定晴一看，是个拨浪鼓，“不就是小时候的玩意吗。”

“什么呀，不止这个，还有挂墙上这个，你十一二岁时，非哭着闹着要买的吉他。那时你哭了三天，还威胁我跟你妈，说不给你买你就再也不去上学了。我俩拗不过你，最后还是买了。”他将轮椅往前移，从后面拿出个大纸盒子，“这些都给你打包过去吧，万一什么时候你想折腾折腾，好歹有个摸得着的实物。”

“以后你跟着你哥打工，什么苦都得吃，这些个东西就当留个念想，一起带过去。”

何璐站着没动，动了动嘴皮子，也没想好说什么。就见老爸摇着他心爱的轮椅，这捣鼓那摸索，找出好多年代久远的照片和玩具。

就在突然的，一个特别平淡的瞬间，她似乎想通了一切。

“爸，我能不能…再读一段时间，就最后，我想再试试。”

*

何璐第二天来到教室，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一丝丝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