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第二天放学，还没走出校门，苏世就被王向宇一把拉住，带到了学校对面的小超市。

他从冰柜里掏出两根冰棍，朝着苏世丢去一根。

“昨晚回去后怎么样，有没有被打？”

苏世摇了摇头，反问道：“怎么，你这是被打得憋屈了？一大早就需要降温。”

王向宇揉揉屁股，一脸苦不堪言的表情。

“昨晚我爸可是追了我整整一条街，还狠心地踹了我好几脚。”

“为什么？”苏世好奇地勾起眉峰：“你成绩不好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他们应该早就习惯了吧。”

王向宇撇了撇嘴，狠狠咬了一口手上的冰棍：“不是成绩的事。是昨天我在店里，正巧碰见安静和她奶奶来买奶茶，我见奶奶给安静买完后，自己不愿喝，就顺口扯了个谎说买一送一，直接往外送了一百杯，这才把我爸给气到了。”

“哦。”苏世神情一滞，转瞬恢复如常：“散财童子嘛，是该打。”

“别提了别提了。”王向宇摆了摆手，跨步迈上单车。“走吧，别迟到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安静鲜少在操场上逗留，包里却总是揣着一瓶可乐。每当放学后，她会偷眼朝着篮球场的方向看去几眼，直至确定苏世不在后，这才迈步离开。

似乎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苏世，自家长会的那天起，他就像是一个隐匿的影子，分明存在，却又怎么也遇不到。安静心里莫名沮丧，像是窥探了田螺姑娘的秘密般，想要靠近却又心生胆怯。

天气阴沉沉的，即便入秋，仍是让人觉得闷热难耐。这座南方城市没有明显的四季，轰鸣作响地在天边炸起闷雷。

安静抬头望了望天，来到柯楠的座位旁催促：“快点，要下雨了。”

“好好好，马上就好。”柯楠胡乱收拾着桌面，将书塞回了桌屉里。“走吧。”

她亲昵地挽上安静，口中念叨不停：“我妈让我谢谢你和奶奶，最近她工作忙，中午都不能回来给我做饭，可能要麻烦你们收留我一阵子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安静笑着偏头，“小学时，你还来得少吗。”

“是啊。”柯楠撅了撅嘴说：“当时爸妈忙，我又任性，死活不肯去托管。还是奶奶在路上看到了，这才把我带回了你们家。那时真好，奶奶一手牵着一个，让我觉得我也有了奶奶。”

“没事，我的奶奶就是你的奶奶，过年记得给红包。”安静哈哈大笑。

柯楠也跟着笑了起来，推搡着加快脚步。

“那还不赶紧的，我要赶快回去举行拜奶仪式，省得让人抢了先。”

才刚走出校门，天色便越发黑沉起来，安静想了想，还是带着柯楠走了小巷子。雨点已经逐渐坠下，幸而有了周围的房檐遮挡，也没淋到多少。

她们匆匆加快步伐，却在经过那夜的小巷时，莫名慢了下来。

本该空无一人的死胡同里，却是在那一刻站了两拨人。他们观望着对峙，个个剑拔弩张，气势汹汹地看着对方。柯楠抢先一步拉了拉安静，指着一个孤孑而立的身影问道：“最前面的那个，是不是苏世啊？”

“嗯。”安静点了点头，神色紧张莫名。

她认出了那夜的黄毛三人，剩下的几个，应该就是同伙。苏世孑然立在他们跟前，身后形单影只。

“他们要干嘛？是要打架吗？怎么办，我们要当没看见吗？”柯楠紧张地掐着安静的手。虽说她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当真正遇到了事，还是像只小鹌鹑般缩在安静身后。

安静回过头来，将柯楠拉到不显眼的拐角。

“怕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就碰见过这几个小混混，当时，就是苏世救了我。”

“那，那我们报警吧，还是说，回去找教导主任？”柯楠的声音有些颤抖。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前方的两人突然上前，朝着苏世狠狠挥开拳去。

苏世敏锐躲开，顺势还了他们一脚。黄毛气急败坏地招手，又再朝着身后的几个同伴喊道：“上，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

众人蜂拥着上前，眼看他们混乱地打作一团，柯楠一脸惊恐，拉起安静就想跑。

“走，我们去找老师。”

“来不及了。”安静反手甩开柯楠，又从书包的小兜里掏出一枚哨子说：“你去喊人，我去拦住他们。”

她从角落里抓起一根扫帚，狠狠吹响了口中的哨子。

“住手。”稚嫩的嗓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惊恐。哨声惊动了打斗的人，让他们不自觉地停下动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