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声

江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怎么都走不出来。

她挂在悬崖边摇摇欲坠，方知舟松开手，看她直坠深渊。

黑暗中转而出现光，一双手掐住她脖颈逐渐收紧，越来越紧，意识涣散起来。

耳边有人说话，江童猛地睁眼。

是飞机广播声。

她按住胸口猛喘几下气，看看四周，确定是梦，这才安心下来。

可能是做梦的原因，嗓子发干，按了呼唤铃想跟空乘要杯水。

空乘很快走来，问她需要什么，江童启唇却只能发出很轻的声音。空乘很有耐心，微笑凑近，听到她的需求，送来一杯水。

江童没把这件小事当回事，不以为然，猜测用水润润嗓子就好了。

飞机准点落地，再次走进机场，她看到更多是与自己肤色语言不一样的人。

陌生感让她紧张，深深吸气，然后跟着人群去行李盘取行李，又去海关。

问到问题，江童开口回答时，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很大的声音。她尽力去说。

对方皱皱眉：“女士。”

江童知道他这是没听见，只能再近些尽最大力气扯嗓，勉强回答了问题，顺利通关。

这时候她是意识到自己身体出现问题的，可刚到这里还有很多事情，她没空看医生。

房子是提前租好的，里面有家具，省了很多事。

江童只需要出去买些日用平回来，还有……手机卡。

她低头看手里的手机，刚才推送来一条方知舟演唱会的视频。

鬼使神差的，点开了。

音乐即刻流入而出，方知舟一手握住麦，微垂下头，后颈骨微突，似是在等节奏。他抬起那双黑眸启唇，性感慵懒的嗓音鼓噪进耳膜。

“昼夜弧度追逐颠倒，风雪一遭一遭。

一路哀草，不停走向人潮。

我迷失大雾弥漫，梦里又见那窗。

重遇微薄碎阳。

不见飞鸟。

不见影迹。

不见微笑。

迷梦终醒，雾霭未散。

忘不了——”

沙哑又多情的嗓音蛊惑着每个人的心，粉丝歌声此起彼伏，他们有男有女，唱的一字不落。

天边早已洒满星辰，紫罗兰色灯盘随律动摇摆，汇聚成汪洋，承载歌声远航。

看台上一阵齐声喊叫。

“一叶扁舟永远爱你！”

“舟舟勇往直前，我们是你的海！”

这首歌江童提前离开了，没听到。

弹幕偶尔弹出说他唱得深情，是不是真是有什么爱情故事。

江童心平气和看完，歌曲进入尾声，她准备关掉视频。

却听到方知舟说了一句话。

“这首歌送给我妹妹，灵感也是从她身上找到的。”

江童心脏跟着紧缩一阵，原来他还给自己写歌了啊。

有点可惜，演唱会结束应该还等着她的评价呢，不过现在他会怎么看她呢，应该会厌恶吧。

她关掉视频又关了机，取下手机卡剪成两段。

-

方母清晨推开江童的房间，自己儿子板正地坐在书桌前盯着手机，看起来一夜未睡。

方知舟在看江童的日记，从第一页看起。

“我怎么能喜欢自己的哥哥呢。”

“他知道了会把我赶走的吧。”

“他说要我相信他，恋爱一定会告诉我的。”

“是不是再过不久，他就会官宣和高嘉鑫的事了。”

“我不敢听，要早早离开这里，离远一点才行。”

这些已经在网上销声匿迹，只有他这里还留着。

“知舟，歇一歇吧，熬坏身子你又怎么去美国呢？”方母叹息道。

方知舟撑在两侧太阳穴揉摁着，看时间江童已经到了那边。

他又一次试着打过去电话，心跳如鼓，渴求听到她甜津津的声音。

手机里流出冰冷机械的女生，告诉他这个号码是空号。

“知舟？”方母看方知舟哈哈笑，颇为担心。

方知舟站起来同方母下楼去吃早餐，一言不发。

方母看他眼底满布的血丝，心疼的紧，又帮不上什么忙。

方父已经入座在等他们，手里拿着份报纸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