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
换人跟换衣服似的,不知道怎么突然这么认真。 [周司]:总感觉舟哥这次有情况呢。 [江童]:我也不知道呢,他说没有在一起。 可是这个姐姐真的很漂亮。 她这半句没有发出去,他有喜欢的人,那自己应该高兴的呀,为什么,为什么好像不是很想让他有喜欢的人,总感觉那样……自己会很孤独,会难过。 江童关掉手机,不敢再乱想,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奇怪。 按着生物钟,第二天一早江童就醒了,比统一打得起床铃还早不少,去卫生间发现牙刷掉在地上,刷毛上卷了头发,洗手池旁的面霜罐子也碎了。 昨晚谁最后一个上床,她是记得的。 江童跨出卫生间看一样床的位置,都睡着,没办法找她们对峙,她只好默默收拾好全扔进垃圾桶,去了班里。 之后几天她们莫名其妙的,没再做别的事情,江童觉得自己要是老抓着那点小事不放不太好,就没再过问,也正赶着这段时间没空,和其他人没怎么直接交流过,后来一段日子都很太平。 她答应方知舟的礼物迟迟没送到,这几天开始急了。 前几个周末都在手作店学做戒指的工艺,加班加点做完大半,还剩一些细节需要打磨。 空下来就在寝室做这个,今天终于做完了。 银质纸船上几道深浅不匀的卷云纹,零星几道里面嵌着金丝,落日余晖洒下,流露出斑斓金碎。 她对向光反复细瞧,确定满意后放进藏蓝色丝绒盒子里,用绛紫色绸带在上面打了一枚好看的蝴蝶结,小心翼翼放进柜子里锁好。 一想到这周末回家就可以送出去,心尖不禁泛起丝丝缕缕的甜,手上的伤口也不觉得疼了。 周五放学江童回寝室收拾东西,打开柜子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她爬上床,没有,把寝室翻了个遍都一无所获。 心中冒出来她最不敢想的一种可能,冲进卫生间,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不完整的丝绒盒子。 江童蹲下来,从里面拿出那个盒子,上面的丝绒布脱落下来,一半恹恹的耷拉在其他包装袋上,里面的东西早都不见踪影。 她颤抖着,布满交错伤口的手,攥紧那块残片。 为什么呢,她做了什么让她们讨厌呢。 以前因为她不会说话排挤她,现在就因为她有幸福,可以接纳她不懂事的家庭而讨厌她么,是被诅咒了么,诅咒永远不能有正常的生活。 泪水自面颊一颗一颗滑落,丝绒布打湿成墨黑色。 这时候外面熟悉的嬉笑声越来越近。 “李玫一,你上次说那家店在哪来着,我准备带我那个抑郁症朋友出来放松下心情。” 三人搀着胳膊一起走进屋。 李玫一:“就在……” “啪!”卫生间门猛地一扇,差点糊在三人脸上。 “啊,妈呀!”三人一同惊叫。 江童从里面走出来,把烂掉的盒子举到她们面前,红着眼眶却不见一滴泪水。 她咬紧下唇不让眼泪落下。 “我的戒指呢?!”语气不算好。 “什么?”刘艳瞥了一眼,走回到自己床上收拾东西,“跟我这扮什么可怜,恶心死了。” 江童一把将残片扔了出去,恰好插进刘艳头发间,刘艳爆了句粗正要发作。 “我问你们把我戒指扔哪了?!”江童提高音量吼了出来。 她们从没见过这样子的江童,一下子被吼得不知所措,愣怔在原地。 三人面面相觑许久,王芳芳回过神怒骂:“好嘛,女疯子终于开始发作了,快让大家都见识一下。” 边说边拎起江童头发,带着人往屋外走。 发丝连着头皮扯得生疼,趔趄着差点磕到墙角摔倒,江童咬紧牙关,把所有钻心的疼痛咽进肚,抬手猛扯住对方衣领,趁王芳芳没反应过来,用力薅了一把她的马尾,报了刚才的仇,将人拽回屋里一甩撞在床上的铁棍,发出巨大一声。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江童站在原地胸腔剧烈起伏,嗓音发颤。 看王芳芳吃痛,捂住面颊放声大哭的丑态。 楼道传来阵阵急促脚步声。 方知舟跟在宿管阿姨后面进去,入眼便是江童浑身发抖的样子,他垂眸,看到她手上叠加的伤口,上前一把牵过挡在身后,手指在她掌心揉捏着安抚情绪。 什么都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