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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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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想必还未痊愈。

“...你此刻让我出去,明日我就得去马厩洗马。”他顿然开口,盯着她的肩膀。

这样惨。

青殷垂眼想了想,暗叹了声,起了身,往乌木雕花刺绣屏风后走:“那你歇息在后殿吧,本宫乏了。”

她背过身,痛意侵蚀着她的精神,拨茧抽丝。

青殷从未有过这种意识消沉的倦怠,许是她过去二十多年一帆风顺,拿不出抑扬顿挫的洒脱。

她闭着眼,解下衣袍,一件件褪到脚踝,踏入雾气腾腾的浴池,她拨开水纹,赤脚没入。

但凡寂静无人冥想之时,就犹如梦魇。

楚辞倒在血泊中白骨森森的模样恍然在眼前,一下是少年鲜衣怒马,长枪斜指着熠熠飘扬的旗帜,一下是破碎的拽袖骑装在寒风瑟瑟中迷失了方向,声嘶力竭地喊她。

捷报广扬四海,明渊一人屠尽一军,威震四海,喜讯成了迎丧的伴奏,将士抬着如山的棺材,妇孺哭潸一片,悠悠荡长。

耳边是喧嚣,是办丧的啰鼓,是凯旋的号角,响彻齐天。

混沌的乱杂使她头痛欲裂,她摒住呼吸,潜入水中。

耳蜗瞬间被灌入一茬一茬的水注,再无声响,那些幻听销声匿迹,只有咕噜作响的水涌在耳膜的闷声。

下毒之人、通风报信之人,她派去的探子全都杳无音讯。

会是何人…

不在军营,便是家贼。

但知她真正身份的,寥寥无几。

她府邸的人,并未有一人知晓。

但若是有人在她府中安插了内奸探子,也是轻而易举。

不过她将中毒那日的黑血取了样瓶,想来能寻到蛛丝马迹。

青殷憋够了气,正要浮出水面,却突然肩上突觉一股向上的蛮力。

哗啦一声,她被拉出水面,那人姿势鲁莽,五指不识,扣住了她本就伤缺的肩膀,痛得她紧缩眉心。

又添新伤。

“...谁!”青殷抹去水珠,弥尔睁眼,还未忘自己不着丝寸,并未起身上去反击,而是转身抬眼,难以置信地斜睨过去——

那翎凤雕花的浴池壁上,刚才让他退下的少年蹲在边缘,一席墨绿罗衣沾湿了半边,衣袖拢了水。

他不知为何,掌心朝上,发愣地凝视着自己的五指,面容紧绷,不似玩笑。

“你做什么?”

青殷蹙眉质问,捂住崩裂开的肩膀伤口,汤池里枣药人参泡出的澡水被涓涓淌下的血液浸染,混淆在一起,成了异色,脏了水。

她受伤的事隐晦。

青殷下意识抬眸去瞧少年。

李明舒羊手指上染了青殷的血,少女鲜红的血液渗在他的皮表,他双眸战栗,似乎察觉异样。

鼻尖内铁锈的血腥味竟化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仿佛丝丝粒粒的细小虫引戳破他的指腹,噬进骨髓中。

他屈指一用力,竟能隐约感受到皮表下封层已久、蠢蠢欲动的真气又被点血融开般,不可思议的惊骇之事,这般诡异,他缓缓从怔神抽离,看向青殷。

她的血是怎么回事……

少女肤白凝脂的肩颈下狰狞可怖的伤口突兀异常,像美玉雕坏了簪花,格格不入。

意识非礼勿视,他猝然背过身,沾血的指尖还在隐隐颤动...

“...伤口不能碰水。”

李明舒垂下眼,掩饰了瞳孔中的惊涛骇浪,他跨步出去:“我去给你拿药包扎。”

青殷迟疑地瞻望他,见他离开,眉目肃穆,直接站起身,水流嘀嗒砸在脚背。

她一点点从水中起身,穿上亵衣,披着一件绒裘,便走了出去。

李明舒在香几上,抱起一堆瓶瓶罐罐,似要把玉桌上的器物一扫而净。

他一转身,便看见青殷随性地披着裘衣,湿漉漉的秀发垂在脖颈一侧,没有满头珠翠银钗,雪衣墨发,面薄腰纤,绕开纱屏后,赤着脚,漫不经心地走来。

她拿走了他手中宝蓝瓶口的膏药,弯眉下,她双目犹如一弘清水,独独带着一种独特的自若,凌厉又探究。

她微微仰面,看着他说:

“长离…不,该叫你…清涯,我不管你有何目的,祸从口出四字你应当牢记,不该说的,要守口如瓶…”

李明舒端量着她肩处,毫无眼力见地启齿:“窄口两厘,闭处外翻,那是剑伤,公主云游散地,遇到了刺客?”

青殷对于他刨根究底的行为略感不适,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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