歉意
情莫名地就愉悦起来,连一向没什么感情的眉眼都柔和下来,勾勒出几分笑意。 已经走远的姜泠并不知晓身后的人想了些什么,她换回平常穿的衣物,回了宫里。 她要去见一见皇后。 到了昭宁宫,门前面生的内侍拦住姜泠,细声细气:“郡主,皇上有令,皇后娘娘近日要在宫中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 姜泠闻言,侧目看他一眼,对方便愈加恭敬地弯腰,叫人只能看见一个头顶。 自太子下狱,皇后就也被禁了足,说是静养,可明眼人都知晓其中真正的缘由,不过是维持最后的体面罢了。 如今这昭宁宫,早已不复昔日威严。 姜泠收回目光,静静看着面前紧闭的门扉,开口:“你以为,我来这是谁的意思,皇后娘娘贤德,皇上是明君,孰是孰非心中自有计较,我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罢了。” “在宫里,最忌讳的便是自作聪明。”姜泠轻声,“这样简单的道理,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 内侍额角渗出薄汗,当然不需要,这是无数人拿性命验证过的,宫里主子的心意的确难测……可是,可是…… “行了。” 正犹豫之际,清脆的女声毫不客气地开了口:“还愣着做什么,我们郡主难道会骗你不成?在外边侯着吧。” 明鹊从怔愣中回过神来,上前一把推开门,扶着姜泠走了进去。 门外内侍脸上生出惊慌,欲言又止半晌,却到底是没出声。 偌大的宫室一片寂静,明鹊心里直打鼓,方才姑娘那副模样她从未见过,那语气,简直、简直倒像是宫里真的娘娘一般……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明鹊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当即忐忑地垂下眼去,想压下心底这荒唐的心思。 “……皇后娘娘。 ” 殿内,正中央一方香案前,月白色背影的女子端坐着,长发可以看出只是随意束起,有几缕无意识地垂落到了地上。 姜泠在她身后停住步子,远远地唤了一声。 声音虽然很轻,但在静谧的屋内却也显得格外清晰,像一片冬雪中忽然飘落了一点红梅,让人想忽视也不能。 “泠儿来了。”对面的皇后淡淡出声,并未回头,但却轻轻招了招手。 姜泠抿唇,抬步走过去。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皇后侧首笑着看她,“方才你在外面说的话,本宫可都听见了。” 她说着,面上带了几分调侃:“素来最守礼的清月,也学会骗人了?” 姜泠垂下头:“臣女言行无状,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静静看了她半晌,最后笑着摇头:“本宫这个皇后已是时日无多了,还说什么罚不罚的。” 姜泠心口有些闷,再顾不得许多,上前几步跪坐于她身侧,低声:“娘娘,太子殿下是被冤枉的。” 面色平淡的女子闻言略顿一瞬,却很快又恢复如常,继续翻看面前一卷厚厚的佛经。 姜泠眼睫颤动:“您是殿下的生母,一定了解殿下品性,此番事变疑点重重,未必没有转机,还请娘娘一定别失了信心。” 身旁无声半晌,好一会儿皇后才低低叹了一息:“本宫自己的儿子,岂会不知他的为人,但如今是有人不想让他再继续做这个太子了。” “其实本宫一直明白,本宫这个儿子,并不是个聪颖的,所以也向来不为皇上所喜,泠儿。” 皇后忽然抬眼看向她,笑容有些苦涩:“你也是一样的吧?这孩子不会讨人欢心,那日宫宴上送你碧魂,其实还是我教他的,只可惜天性愚钝之人,再学也是无用,反倒徒增笑料罢了。” “但是泠儿,乾儿的心意做不得假,他待你的特别,本宫这个做母亲的是看在眼里的,你是个好孩子,若能得你做儿媳,本宫真是极欢喜的。” 面前素衣的女子未施粉黛,满头钗环也早已卸下,此刻轻轻说着,眼里含着点宽容又悲凄的笑意,就像世间所有记挂儿女的母亲那样,姜泠一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皇后继续道:“不过,也要坦白一点,本宫希望你做太子妃,的确也是存了些别的心思的,未来的一国之母,泠儿,你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最合适的。” 姜泠怔怔抬头,未料她会就这般说出来,动了动唇瓣,刚想开口,就见皇后转回了目光,自顾自摇了摇头,像是放弃,又像是释然。 “都过去了。”皇后轻叹,“如今看来,的确是一场空,泠儿,若搅扰了你心绪,还望你切莫怪罪乾儿,一切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强求。” 姜泠看着她,久久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