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对
姜泠未料竟还有这么一出,手心不自觉收紧,但几乎只短短一瞬,她脑海里就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不禁微微抬眼,余光瞥过赵璟那无意识绷紧的下颌,她心底当即忍不住一声嗤笑。 “……皇上。”姜泠抓着被褥吞吞吐吐,“臣女,臣女虽也不知真相究竟如何,但康王殿下是率性之人,就如您所言,臣女与他本是儿时好友,虽然中间出了些变故,但如今已是都说开了,所以……臣女以为,对待朋友,应当不会有人能下此毒手。” 皇帝细细琢磨着这话,半晌,笑了:“那你的意思是,相信康王了?” 姜泠便垂下头,极慢地嗯了声。 即便不去看赵璟的表情,她也能猜到对方此刻该是如何的目眦欲裂了,毕竟向来最能忍的人,甚至都已经忍不住直接出了声:“父皇……” “好了。” 但根本不等他说更多,皇帝就已经起了身,不着痕迹地打断他的话:“既然,泠儿都不怀疑,那仅凭区区一个宫人说的话,又怎么可信?” 皇帝笑着拍拍赵璟的肩:“自泠儿中毒,你们二人,也有许久未好好说过话了,本该是成为新婚夫妇的人,倒被这么硬生生耽搁了。” “你们且放心,朕待会便让礼部重新拟个好日子,待泠儿修养好,就让你们早日完婚。” 皇帝满面笑容地负着手离开了,赵璟的脸色却是不太好,姜泠甚至能瞧见他那或是因愤怒,又或是因不甘而微微颤动的眼睫。 可是……怎么办呢,她觉得好开心,险些都要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了。 “阿璟。”敛去眸底情绪,姜泠抬眼,轻声唤了一句。 赵璟这才终于回过神来,转向床上的女子,目光复杂:“泠儿,你……竟这般相信六弟?“ 姜泠顿时面露惊慌:“阿璟……” “泠儿。”对方坐在了床沿,拉住她的手,嗓音有些低,似是失落,“我知晓,你与六弟自幼相识,他是你在宫中的第一个朋友,关系自然非常人可比。” “但你知道吗,其实我时常会害怕,怕自己不够好,拥有不了那么好的你,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到最后,我终究什么都没有。” 这番话,若不是梦里水深火热走过一遭,姜泠怕真是要感动不已了,只是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但却不是为赵璟,而是为那个真心错付的自己。 她借着这双泪眼,盈盈看向面前的人,任谁瞧了都会觉是情深不已,“阿璟,原来你竟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对不起,是我未处理好那些关系,你当然很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赵璟显然被这话取悦到了,眉眼都舒展开,将她拥进怀里。 姜泠垂着眼睫,眸底的冷意无人瞧见。 低醇的嗓音再次在头顶响起:“你这次中毒,我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心如死灰,所以尚清宫的人来禀时,我才会起了疑心,说到底,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罢了。” 他说着低下头,直直看向姜泠的眼睛,语气微不可察地染上了蛊惑,“况且,毕竟是你身边的人,总该有几分可信的,泠儿,你便当真丝毫不怀疑吗?” 姜泠心底微沉,面上却是犹疑,赵璟于是轻叹:“你还是太天真,自古人心易变,你与六弟已有多年未往来了,他如今究竟是怎样的人,你真的能确定吗?他未必就还是儿时的样子。” “泠儿,我是怕你受到伤害,你方才就那般直接地回绝了父皇,不合适。” 姜泠在心底冷笑,不合适?对你来说当然不合适。 梦里她不曾与赵康和好,一直到后来,他也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存在感,但如今她改变了同赵康的关系,所以事情的发展也和梦里有了不同,赵璟竟是这么早已经开始对付赵康了。 姜泠低着头,指尖揪住衣摆,一副纠结的模样,“……我未曾想过这么多,只是觉得,康王不像是会做出如此歹毒之事的人。” 她刻意咬重了“歹毒”二字,果然便感到身旁的人有一瞬间的僵硬,复继续开口:“阿璟,也许真的只是场误会罢了,康王性子的确肆意,但却也并非伤天害理之人,况且,我猜,皇上应当不愿见皇室之人卷入此事,阿璟,我们便不要深究了,好不好?” 她说的是实话,如此丑闻,就算真是黑的,皇帝也定会想方设法描成白的,更别说原本就是蓄意构陷。 赵璟眼眸微眯,他自然是明白这一点,说到底也不过是兵行险招罢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姜泠会不配合自己,如今没了这最重要的一环,可想而知,他若再坚持下去,面临的必将是进退两难的境地。 良久,赵璟脸色几变,终于是开口:“泠儿说的亦有道理,是我思虑不周,那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