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定
江絮原有意避开赵达,但如今被人识破,若赵达还在高峰县,多半是已经知道她的行踪,如此一来,倒不好刻意避开不见,一来石凯的消息多是他提供给阿兄,不若阿兄亦不会那么快打听出来,她属实该与他道谢,二来这马车她是不好再用,如今在西齐认识的人不多,若是进了关中就不好说了,引起误会倒不好,还是早些归还与他为好。 翌日,便一人赶着马车去了桥西横街的小院,放入巷口,就见赵荣冷着脸站在不远处,巷子窄小,马车不好进,她下车,作揖道“赵侍卫安,不知世子可在此处?” 赵荣瞥她一眼,又看了眼她身后的马车,问道“只你一人?” 江絮还当他问的事刘安等人,回道“自是只有我一人。” 赵达身份特殊,她不好多说,是以并未与他们说真相,只与他们道要将马车还给原来的主人,刘娘子等人知道这马车恐有来历,江絮不说,他们亦不多问,有些事知道的越少对他们这种人约好。 江絮知赵荣警惕,她自然理解,不待他多问,又道“我来此是想与世子道谢,再将马车送还,若世子不得闲,烦请赵侍卫转告一声。” 倒也不是一定要见他,况且赵达未必想见她,当初在淇县黑着脸走的,不知道这会子对她是否已经消气,若是仍不满她,多半是不会见她。 赵荣不语,身形一动,忽然抽刀,朝她方向砍来,江絮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耳边一阵风过,就听身后碰的一声,是木板碎裂的声音,她猛地转身,见那马车从中间被劈开,她忍住咂舌的冲动,禁不住想这马车质量这么差的吗?前有叶大一剑击穿车顶,又来赵荣一刀劈开车厢,念头不过一瞬,忽然有人从一侧的破车厢里窜出来,白衫玉簪,不是叶大还能是谁。 江絮见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他是打不死的小强,还是该骂他像狗皮膏药,她竟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的马车,若非赵荣今日发现,她怕还被埋在鼓里,但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叶大若是早已跟上她,为何不杀她?当时并无赵荣在一旁,杀她易如反掌,还是说他如今的目标已经不是她了?跟着她亦有其他目的?若说起来,她身边有价值的人,除了赵世子,倒是不做他想。 叶大并无与赵荣缠斗之意,他原只是要探出赵达的行踪,到没想到这人如此警觉,他身上犹有些伤,不愿久战,多有退避,但赵荣前几次在他手中吃了大亏,如今在遇,岂会放过,攻击越来越猛烈,叶大招架不及,隐有落败下风之意,他神色越发凝重,深知今日若不分个胜负,恐难离去,遂不在躲避,与他认真起来。 他二人打架,在江絮眼中与神仙斗殴相差无几,以她的肉眼,只能看到两道身影来回移动,刀剑相碰声音格外刺耳,她下意识往后退了退,没想到撞到了人,忙站好,转身道歉,却不想这人会是赵达,她忙致歉行礼,赵达瞥了她一眼,淡声道“你来此作甚?” 江絮抬眼,不禁有些愣怔,她知赵达生得好,但多是冷着一脸,给人一种矜贵疏离之感,他今日麻布直缀,头戴竹簪,脚踩如此装束,倒不显朴素,到有几分名士姿态,她忍不住多看了会,恍然自知失态,忙别开眼,解释道“今日来此,一来是想与世子道谢,多谢世子将石都督的下落告知,二来是要归还世子马车。” 说着她看了眼不远处被劈成两半的马车,这下可好,不仅坏了不说,还带了个麻烦人物过来,江絮又看了赵达,见他气定神闲,丝毫不关心前方两人缠斗,继续解释道“只未料到那叶大会藏在车上,还请世子恕罪。” 赵达知她多半已猜到叶大的目标,不甚在意,以叶大之能,想不被她发现太过简单,况他还想查出叶大背后之人,若不给他些诱饵,如何能引蛇出洞,当初他将马车丢在淇县,亦有撒网的心思,他道“无妨,楚门玄首的本事,还不是你能应付的。” 闻他之言,江絮稍稍放松,道“世子雅量,让人佩服。” 赵达不言,只斜睨她一眼,她已是又换回了男子装束,青衫圆袍,幞头小帽,与时下许多书生一般装束,毫无当日在马车之中的柔弱姿态,他本已经想通,却又能被她在马车上轻轻一推,乱了心绪,这些时日,他细想过,如此对他并非好事,她太麻烦,或许顺她心意,才是最好的办法,以她的通透,多半早已想清楚,倒是他还犹豫不决,当真可笑,思及此,他道“马车之事,你无需介意,若无他事,可先离去。” 江絮看了眼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又见赵达神色自得的样子,胜负如何,她并不关心,况如今知道叶大的目标已经改了,他的生死她倒是无所谓,且赵达已经开口赶人,她不在多言,告辞离去,江絮约莫感觉出一些意思,赵达今日对她言语温和,不见往日阴阳怪气,他这该是想通了,她与他本就是两条线。 又过几日,江怀来寻她,言他近日要随着离开高峰,返回河东,想让江絮同行,江絮本有意与他一道,但如今石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