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
淮王殿下,徐域已死,还请殿下安心。” 刘海成已反应过来,猜测这一切恐都是张瑞的设计,只此时大势已定,他多说亦无用,遂不言,只苦了陆仁,他虽没被人砍到,但人已经吓懵了,又眼见着徐域一群人在自己面前被砍死,如此血腥的场面,他何曾见过,若非刘海成扶着他,早已站立不住,张瑞偏还将徐域的首级提来,陆仁再也忍不住,趴在一旁呕吐起来。 张瑞眼含讥讽,嘴上道“殿下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余下的就交给卑职。” 陆仁不言,摆摆手,由着刘海成护送回营,当夜便生了疾病,高热不止,军医开了药灌下,好不容易退了热,人却虚的很,陆政之收到消息,得知凉州城已破,他留在哪里亦无用,便下召让他归来。 待回到金城郡,陆仁已是面黄肌瘦,早不复先前那副世家公子模样,张后心疼不已,悔不该送他去凉州,陆仁趁机道“阿娘,我已是不中用了,你和舅舅莫要在想着其他的事了,那个位置该是大兄的,我不要与他争。” 他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这会子说什么张后都答应他,道“不争了不争了,只要你好好的,阿娘什么都答应你。” 这张后到不真是哄他,她原想的天真,自己是皇后,二郎亦是嫡子,况娘家又是有名的山城张氏,陆政之起兵的银钱有半数都是她家供的,这位置合该是她家二郎的,且二郎又文武全才,虽说性子单纯了些,但自古守成之君,多需仁厚之人,她家二郎就很合适,是以当她兄长提议此事时,她并未反对,但经此一事,她倒有些其他心思,二郎如此,若真继承大统,当真能掌控朝臣吗? 待与张国舅相谈时,她道“大兄,近日我思来想去,越发觉得二郎不适合那个位置,不若趁收手,太子亦不知你我算计,便是日后他继位,对张家亦无损。” 张国舅猜她是心疼陆仁,不禁暗骂她妇人之仁,但面上不敢顶撞,只道“淮王殿下纯善,年岁还小,还可以慢慢教导。”说着又叹道“我知娘娘心疼殿下,我亦是从小看着殿下长大,他如今这样,我看着如何不难受,只我们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殿下与娘娘,若太子继位,殿下势必要去封地,与娘娘骨肉分离。 ” 张后看了他一眼,她这位兄长深知自己软肋的,但他所想,又岂是他所言那么简单,她道“只要能让二郎安好,便是骨肉分离我亦愿意。” 张国舅闻言,语气微冷道“娘娘久在后宫,不知前朝之事,如今便是我想收手,那些支持淮王殿下的群臣如何会同意,若逼急了,将事情抖出来,便是太子仁慈,亦不会对觊觎过皇位的淮王手下留情!还望娘娘三思!” 张后到有些被他这句话唬住,半晌方道“罢了,你先回去,让我再好好想想。” 张国舅无法,只好先行告退,待出了宫门,越想越气,他这个妹妹当初在家时就懦弱,如今当了皇后亦是如此,生了个儿子也是废物,若非张家还需要靠他们向上走,他一句话都不愿与她多说。 及府中,便有小厮来报“国公爷,先生正在书房等你。” 张国舅赶忙进书房内,见先生站在屋内,忙道“先生今日怎么过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先生行礼道“见过定国公。” 张国舅颔首,与他入座,听他道“闻仆役说国公爷方去探望淮王殿下,不知殿下可还安好?” 张国舅道“殿下虚弱了些,将养几日便可复原。”他说着有些犹豫,思忖片刻将方才与皇后自己对话说与他听。 那人笑道“娘娘一片慈母之心,我等自当体谅。” 张国舅不解,道“先生何意?莫不是就这么放弃了?” 那人摇头道“并非如此,娘娘不愿倒是无妨,只要陛下愿意,他人又岂会再说什么。” 张国舅闻言忽然抬头,见他一派气定神闲,面上毫无异色,有些不可置信,道“先生的意思难道是?”他话未完,意已尽。 那人轻笑一声,拿起案几上的茶盅,抿一口,方道“此事还需得淮王殿下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