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架
月明星稀。 马不停蹄地赶了四个时辰,天色早已黑定下来,两匹马视线模糊后都不肯再跑,羿伯只好在前牵马缰绳引着,这才又赶了一段。 此时已出京畿,进入穿山架水的官道,一方客栈遥遥在望。 匾题“云水间”,颇有诗意的名字。 家丁苏卜敲了好长一段的门。 四下暗稠,总给人死气沉沉的错觉。 晏晏一行人只一盏孤灯照明,风时而呼啸来,杂有山间奇禽异兽的怪叫,吹起层层鸡皮疙瘩。 大门吱呀一声,露出一指宽的缝隙,乍然戳着一颗冰冷的眼珠子。 “什么人?”喑哑的妇人声。 “您长寿,我等是路过住店的。”苏卜的心无端提到嗓子眼,被门后的人这般死盯着,怪要命。 缝隙宽开几寸,妇人饱经风霜的面庞露出半张,她借此打量着门外七人,阴沉沉道:“这么晚来住店?” 瞧那峨眉月,都快挂在苍穹正顶上了。 “急着赶路,误了前面的客栈,这才不得不叨扰店家,一点礼数,不成敬意。” 羿伯上前递了一粒碎银。 妇人接过,点燃门后两盏油灯,“进来吧。” 进门这间既待客,又是房客平日休憩用膳之地,桌椅一套挨着一套,清理得铮光发亮。 静坐片刻,妇人提水过来,“几位要几间房?” 考虑两两是个照应,便要了四间房。 妇人转身取钥匙,眸光时不时瞥向端坐的晏晏,“夫人可是嫌弃我这里的碗具不干净?我且再去清洗一番。” 心里所想被揭穿,羞赧紧随而至,晏晏干笑两声,“哪里的话。” 无形被逼着捧起碗抿下一口。 三间房紧挨着,另一间房也不远,坐落于对面,且都在客栈三楼。 回房后,晏晏只让红檀拆了她头上的钗环,并未动发髻。 时间紧,还是多留些功夫休息。 期间红檀一直小声地跟晏晏说房间里有奇怪的味道,晏晏只是安慰她早些睡。 约一炷香后,晏晏感到头皮一阵阵刺痛,她强撑着起身,大力推了推躺在床沿的红檀,却见她如昏迷般一动不动。 晏晏虽然吐了那口水,但房间里隐隐的曼陀罗花味道也有致命的麻痹神经的效果,她翻下床,出门前拾了支金钗藏于袖中。 她执意摸黑赶路至此,赌的便是瞿平和周容也会歇在这间客栈。 进门后,她觉察到妇人毫无睡容,甚至衣衫整齐,额间有汗,布鞋上还沾有新泥。 联想到妇人开门时的警惕,晏晏心间已涌起浓厚的怀疑。 再到妇人催她喝水,她已然确信这是家黑店。 出房间后,她凭着记忆摸黑下木梯至一楼,又借薄弱的月光来至后院。 此处像是一方天井,三面都是客房,正对穿堂门的是后院通向后山的院门,此时大敞着,有两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就着月色往院门外搬运麻袋。 晏晏猫步至一棵罗汉松后偷窥,心下正思索那妇人为何不在,忽察觉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警觉地回眸时,一记闷棍早已结结实实地敲下来,钝痛感庞然将其包裹住,重得她只觉头颅似坠有千斤大石,倒地后仍有一段挣扎着不肯闭眼,天旋地转。 清醒时,脖颈连着左肩的闷痛以箭速将她席卷。 缓了片刻,她开始打量周遭的环境,一间木屋,杂乱摆着诸多柴草,七零八乱的麻袋散在各个角落,都似她一般,只给露出头,手脚都紧紧缠在身后捆绑着。 宛如任人宰割的年货。 此刻“年货”们都已陆续醒过来,不明状况地大哭者有,伤心绝望暗暗流泪者亦不少。 “五婶婶。” 晏晏在一堆哭嗓中辨出周容稚嫩却无比清晰的声线,努力地回过头,周容和瞿平在离她几尺远外的角落里。 “是五婶婶。”周容转头向瞿平确认。 晏晏还未来得及传达什么,柴房的木门轰然被一脚踹开,走进两个身着葛布短打的长髯大汉,巨响之下,再无异声。 两个汉子在一群噤若寒蝉的货物中刮脸辨认,最后瞅中晏晏,“就是她,三当家心甘情愿让冉三娘那个骚.货宰了一笔肥的,就为带给大当家开开荤。” 说着,两人边走边踹脚边的麻袋,在一阵哭嚎声中蛮力淌了条宽路出来。 “不许动我五婶婶!” 山匪扛起晏晏时,周容忽然尖叫起来,稚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