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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朝中大臣有样学样,后患无穷!” “你胡说!”孟小忠怒道,“一定是你派人害死干爹的。平日里,你总欺压干爹,干爹怕给陛下添麻烦,不愿计较。如今你怕干爹说出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才杀人灭口的。你——” “大胆!孟小忠住嘴!”朱翊钧呵斥。 孟小忠可怜兮兮,“陛下……” 内廷中,聪慧机敏、擅长察言观色之宦官如过江之卿,不胜枚举,似冯保、孟小忠、客用等等,孟冲资质实属一般。 当初高拱不愿司礼监掌印之位被冯保把持,也不愿再多一个似冯保这般心机深重之内相,故而才从膳食局找出孟冲这样一个人。 他身材微胖,脸比一般太监白嫩,平日总是笑呵呵,在宫中人缘极好。 朱翊钧想起他当上司礼监掌印这些年,好像越来越瘦,笑容越来越少,与其他宫人接触也越来越少。 张居正眉毛微微一动,他一边考虑要如何筹谋,一边竖起耳朵听众人动静。听见小皇帝万历虽看起来生气呵斥孟小冲多嘴,其实他是担忧孟小冲再说下去性命不保。 孟小忠是孟冲的干儿子,知道的越多,说的越多,死得越快。 “怎么……会这样?孟冲死了。”程文自信满满而来,一时难以置信。 李贵妃对冯保和孟小忠道:“孟冲的事本宫会查清楚。” 又对程文道:“程大人,除了孟冲,先帝身边其他伺候的人还有不少,你想让皇上传谁来都可以,今日皇上和本宫替你撑腰。” 程文听到李贵妃这蛊惑的话,眼睛一亮,刚要开口。高拱抢先,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道:“程大人,今日这奏折你不应该上的。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愣是让你上了心。先帝为人宽厚,最厌恶妖道,你我共事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吗?你怎可如此冒失。” 程文贵在听话,但资质有限,无法应对波诡云谲的斗争。 李贵妃话中有话,她引.诱程文将证人供出,正好一石二鸟。 孟冲无疑是最重要的证人,也是所有人中地位最高的,连他都惨死,其他人下场如何自不必言说。 程文供出后,无疑两个结果,一是他们翻供,也许还能活下去;二是紧咬冯保不放,可位卑者证据证明力更弱,除非有很多人都愿意作证,不然几乎无法一下子扳倒冯保。 很多人这一点马上就可以排除了,内廷中没有那么多不要命的。 程文被高拱出言抢先,冷静下来,也反应过来了。 “哼,”计谋被人识破,李贵妃心中恼怒,冷笑,“高阁老此言差矣,做臣子的,本就应该如程大人这般直言不讳,时刻劝谏皇上。有所疑虑,上个奏本,君臣当坦诚相待。” 这是讽刺高拱躲在后面,一见马前卒失利,马上选择撇清关系。 “娘娘教诲的是。”高拱恭敬应道,多说无益,此局满盘皆输,所有辛苦付之东海。 唯一欣慰的是,陛下让冯保丢了个大脸。 朱翊钧亦是悔恨不已,在直播间里,他得知那一方世界的孟冲最后被赶到陪都应天府了。起码他保住了命。 今日因他错估形势,以为占了先机,能借高拱之手扳倒冯保,结果害他死于非命。 愤怒与不甘似熊熊大火炙烤着他。 父皇食用丹药之事,母妃必然知晓,说不定还在后面推波助澜,难怪她次次维护冯保。 当初他看直播,对父皇食用丹药之事,将信将疑,求了父皇召李时珍回京,想让耿直的李时珍多劝父皇惜命。 站在一旁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殷朗,低头瞥见朱翊钧双手紧紧揪着衣服,下唇咬出了牙印。 李贵妃又道:“程大人,本宫以为高阁老说得极有道理。先帝在时,对你等宽厚有加。如今你不知感恩,还在先帝宾天后诋毁先帝,你可知罪?” 程文心如死灰,磕头不起,痛声道:“臣知罪。” 李贵妃似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处置,对朱翊钧道:“皇帝,你以为要如何处置?” 是坑,也是立威的时机。 “朕以为,污蔑父皇者,廷杖三十,赶出京城。”朱翊钧一张小脸强忍怒气,“朕要亲自斋戒十日,为父皇祈福。” “皇帝孝顺!”李贵妃满意点头。 朱翊钧吩咐:“殷公公、孟小忠,你们带人去看着,不打完三十不准停下来。” 行刑官听暗语行事,殷朗是最了解自己心思的人,孟小忠不傻,有他们盯着避免行刑官真的打死程文。 宫中有很多不成文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