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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秋高气爽,云少而高,轻薄而淡,天气清凉宜人。 一声声礼炮响彻天际,皇城外的百姓,不论是站在大街上还是在家中,俱是朝着皇城跪拜。 国泰民安,千百年来,百姓最朴素的愿望莫过如此。 太和殿前站满了文武百官,他们穿着最庄重的礼服,虽无资格进入大殿,但能站在殿前已然是此生荣耀。 用汉白玉石砌筑的台阶在朝阳下熠熠生辉,威严的禁卫军似铜墙铁壁。 太和殿殿中亦是站满了更高官阶的文武百官。打头的除了三位内阁大学士、几位留在京城的宗亲、几位国公,还有孝安皇后的父亲和李贵妃的父亲,他们都父凭女贵,被隆庆帝封为伯爵,只不过这种封号仅为礼节性封号,并无实权,俸禄很少,甚至还不够家用。 宦官二十四衙门,十二监四司八局,被赐绯红袍服的宦官单独站成一排。以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和东厂提督兼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为首。 朱翊钧身着皇帝冕服,玄色上衣,配有一片织锦的黄色下裙,上面皆有华丽的龙纹刺绣;头戴冕冠,冕冠前后两端各缀珠帘十二串;靴袜皆是红色。① 佩戴冕冠并不舒服,他必须坐直身子,手放在双膝上面,脖子和脑袋纹丝不动,才能保证珠帘不会摇晃,以此彰显帝王威严稳重。 想起主播间里那方世界登基场景,他觉得那部电视剧绝对在抹黑他。堂堂皇子,已经十岁,从小接受宫廷礼仪培训,怎么可能在这种大场面左摇右晃,如坐针毡。 所有对他不合理地刻画,只是为了给其他人一个管教和剥夺他帝王权力的“正当”理由。 耳边是礼炮轰鸣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香气,令人神清气爽。 他的视线一直在前面几位身上徘徊。 冯保心中无不遗憾,原本想借着照顾年幼君王的机会站在御座旁边,俯瞰殿中众人,享受百官跪拜滋味。 可惜!陪在万岁爷身边的是早就不管事的太监殷朗,年过七旬,头发发白。他扶着万岁爷坐好便退下了。 还好李贵妃再三保证,一定会助他一臂之力坐上司礼监掌印这个位置。 死死盯着站在他前面的孟冲,心里又升起对高拱的怨恨。 一个做饭出身的厨子,无才无德,要不是和高拱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怎么可能掌管司礼监。 高拱似感受到冯保怨毒的目光,心中大为不悦。如今冯保失了小皇帝信任,正是将他逐出皇城最好的时候。 一整套礼仪下来接近正午。太阳高高挂起,刺眼还不是最难受的,太和殿外年纪大的官员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陛下早已命光禄寺备好酒宴,供今日参加大典官员享用。 按照规矩,朱翊钧已经搬到乾清宫居住。 回到乾清宫,孝安皇后和李贵妃(暂未册封太后)早已等在此处。 登基大典规定所有人必须行跪拜大礼,孝安皇后和李贵妃作为嫡母和生母从孝道出发必然不需要跪朱翊钧,但这样就无法达到彰显君王权威效果。故而后宫不参加登基大典,一则资格不够;二则身份不合适。 李贵妃以不放心年幼太子登基为由,想要效仿朱翊钧冠礼之时,坐在帷帘之后观礼,但大臣对后宫干政十分警惕,一致坚决反对,李贵妃只得作罢。 李贵妃见朱翊钧一行人回来,看向殷朗,急切问道:“皇帝礼仪可否周全?” 殷朗微微一笑,回道:“娘娘放心,稳妥得很。诸位大臣无不被万岁爷气势折服。” 殷朗声音沉稳,不卑不亢,让人信服。 孝安皇后和李贵妃俱是松了口气。 “阿弥陀佛!顺利就好。”李贵妃信佛,双手一并,嘴中喃喃。 朱翊钧心下一软,“儿臣不孝,让母后、母妃操心了。” “你若真有心就不要任性,我教你的你总不听,还以为我要害你吗?我和你母后下半辈子就指望你了,我们不替你操心,你还以为谁会真心为你好。” 李贵妃看起来又要开始唠叨,孝安皇后连忙拦住,道:“忙了一上午,皇上早就饿了,快让人传膳。我们先回去吧。” 朱翊钧:“请母后、母妃留下陪儿臣用膳。” 用完午膳,三位阁老回到文渊阁。 侍者端上清茶,高拱饮了数口,茶杯见底,疲劳一扫而空。 昨晚宫中之事三人心知肚明,但再没有城府也绝对不会和除了自己亲信之外的人议论。 高拱开口:“今日陛下英姿不输先帝,是我等之福。”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