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蝎心肠
白蔷薇在轻风中摇曳,肆无忌惮的彰显着它美丽动人的身姿,却无人会对它扎根的土地抱有任何期待。 所有的美好都是如此,只要不被窥见其背后的残酷真相,就能一直诱人心弦。 “没做什么呀~我很喜欢养花,如果不介意的话~” 拍拍手上和裙摆上的土转过起身来,视线移动到风眠顶开剑锷的手指,对那晃眼的寒光熟视无睹。 “移栽一盆送到我房里应该可以吧……”细腻的柔夷按在粗糙的腕甲上,将出鞘的剑推了回去,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无知的清澈。 “不要用剑!会伤了花枝的!!要带着根茎一起挖出来,这样才容易活,你带我去找花匠!否则我就和侯爷告你的状!” 趁着风眠没反应过来,就嬉闹着推推搡搡带着他离开这片适合杀人埋尸的荒凉地。 “就这样?”凝集的寒冰在树叶上薄薄的挂了一层,羸弱的细枝受不住这样的重量,在一阵夜风中飘落,划过单膝跪地的风眠的脸颊,留下一道狭长的伤口。 瞬息爆起的寒气将眼前成片的鲜花全部冻结,随即破碎为尘埃。 “侯爷……属下……” 风眠低着头,冷汗大滴大滴顺着鬓角淌下来,在石板上积成了一滩水渍。 伴君如伴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侯爵有多么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就算自己是他一手提携的心腹,只要犯了忌讳,他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花呢?给夫人送过去了?” “这……因为未曾得到您的许可,属下先让人另外出去买了一盆给夫人送去了。” “奉命唯谨是个不错的优点。”低哑的嗓音在落日余晖之下显得尤为怪异,风眠感到左侧的肩头忽然一重,“在明天早上之前,务必将这里收拾得一干二净。” “夫人那边问起……属下怎么解释?侯爷?” 等风眠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寸草不生的花园里,哪还有半个人影。 月光透过窗纸朦胧的笼罩着柔嫩的花瓣,让花瓣也透明的宛如月晕。 “真是难得的漂亮。” 森罗慵懒的趴在床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拨弄着花枝,“您觉得呢?侯爷?” 侧躺过身来,侍寝的薄衫被揉皱,松散的滑下,露出比月华还皎白的香肩。 清纯干净,撩人而又不自知,似是在问这朵花,又好像是在问她这个人。 “的确是天纵之色,不过……” 错杂交结的冰藤自他身后蔓延而出,缠绕上萝儿的全身,“这份天赐的美丽……也终有走向枯萎的那一天。” 乖顺的攀附在冰藤中间,甚至亲呢的蹭了蹭从自己颈侧游过的藤蔓。 “可这样才更有意思啊!” 缓缓矮下身子,侧头亲吻着身边的鲜花,“脆弱而又易逝,只有这样才会让美丽更显得弥足珍贵。 当然,对于有些美丽的事物,就这样停留在生命最美的时候也很不错!” 手指用力,折下了那朵开的最盛的蔷薇,讨巧的呈到了他的面前。 眼波流转,自顾自的将花别在了他颈侧的衣襟,笑语嫣然,“让生命在最美的年华中戛然而止,让她们免于在泥泞深潭里一点点腐败堕落,逐渐变得面目全非,丑陋可憎……” 藤萝一般依恋而又体贴的攀附在他胸前坚硬的铠甲上,低语道,“你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呃……唔……痛唔… 绕在喉咙上的冰藤倏地收紧,那双居高临下的绛红色冷眸让森罗从未如此清楚的意识到,对于白亦非来说,她的性命与那朵廉价的鲜花其实毫无差别。 在最美丽的时候随他把玩,可一旦失去了新鲜感,就会立刻被折断花茎,斩草除根! 窒息的过程是极端痛苦的,肺部剧痛,心跳失序,头部更是如同被千斤铜锤不断重击,眼前的视野一片模糊……大概……要结束了吧…… 就在被勒的眼看就要断气的时候,脖子上的力道突然被撤走,颓然淹没在一片血色的汪洋。 九死余生的惊惧下,连滚带爬的将自己缩进了这个说不上温暖的怀抱里瑟瑟发抖,像极了一只卧沙的猫眼螺。 “美丽、聪颖、胆量、敏锐……都是难得的禀赋……” 白亦非安抚着掌下战栗的人儿,体贴的样子好像刚才暗涌的杀意不过是一场错觉。 “可惜……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 刺入骨髓的阴寒沿着脊柱蔓延攀升,如果是只猫,大概已经全身炸毛。 可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