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到了罗马，又筹备这样大规模的宴会，您才是十分辛苦，不必费心招待我们。”露娜一番话说得圆满周到，老托洛尼亚听得十分满意，频频点头。

亚历山德罗也先祝贺老托洛尼亚生日快乐，说了几句场面话，说得老人更高兴了，二人谈笑着往人群中去。

露娜趁着还没人注意到她，正好一个人躲会儿清净。她坐到单人扶手沙发上，从侍者捧着的托盘里选了杯低度数的甜起泡酒。

一回头看见坐在与她隔着小几另一个沙发上坐着狂炫夹心奶酪千层饼的……内斯塔。

好危险啊，少吃一口就饿死了。

露娜握高脚杯的手停滞了，内斯塔的餐叉也凝固在空气中，他大概也没想到偏僻的沙发处会有人来。

二人面面相觑。

露娜控制住了表情，忍者不笑出声，偏过头不再看内斯塔干饭。内斯塔很快咽下嘴里的半块饼，整好仪容起身向露娜打招呼，“你好，我是米兰的球员亚历山德罗·内斯塔。”

丢脸了也不忘自报家门，还好米兰主席贝卢斯科尼不在附近。

“内斯塔先生你好。”露娜向他点头致意，“露娜·德罗马诺。”

打过招呼过后，一个人继续干饭，一个人再度侧过身喝酒。

“露娜！”

远远呼唤唤露娜名字的年轻女子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礼服裙，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露娜眼睛骤然一亮，便朝这边走来。

“好久不见，安杰莉卡。”

来人是安杰莉卡·埃斯波西托，文艺复兴前的老贵族，家族势力强大，关系链条在欧洲政界盘根错节。她本人的生活方式是十成十的艺术家风格，从今天穿的这件晚宴长裙就可见一斑。自由浪漫，无拘无束，大学在英国学习摄影，与露娜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上次两人见面还是夏天。

露娜与她行了个贴面礼。

“来参加宴会怎么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要来，上次见还是你去德国前。”安杰莉卡嗔怪，看着露娜额间亮晶晶的红钻额饰，赞道：“真好看，看来德国的气候不错，很养人。”

“也是今天上午才决定要来的，互相知会什么，你们如果也来总会见到的。”露娜说，“是我适应力强，冬天冷得要命，风直往骨头里钻。”

安杰莉卡那一声音量不大不小，虽然厅里人声混杂，又混杂着断断续续的音乐声，但还是有些人听到了，纷纷过来和露娜打招呼，有同龄的年轻姑娘，也有些中年贵妇。

她半年没在这些宴会上露面，大家将她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聊起来，内斯塔默默端着餐盘溜到后排沙发。

又是一番寒暄客套，人群散去。安杰莉卡之外，还有个姑娘留在了露娜身边坐，她摇晃着手上的酒杯，杯中是酒液透明的高度伏特加。

伊琳娜·莫尔达佐娃，俄意混血。身材高挑，肤色冷白，红唇胜火，黑色礼裙下的身姿曼妙窈窕，灰栗色长发披在身后。自在闲坐，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战斗民族，整个人的气质A破宇宙。

她的母亲是意大利人，同德罗马诺家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和露娜从小就是朋友，又上了同一所美国大学，学地质，明年夏天毕业。

“伊琳娜，在意大利也要喝伏特加吗？这里的冬天又没有零下几十度。”安杰莉卡看着伊琳娜杯中的高度烈酒，忍不住开口。虽然她自己也喝酒，又热爱艺术，很喜欢微醺的感觉，但酒量一般，这么一杯伏特加下去，怕是要睡上三天三夜。

“你不懂，我们的血液里都是伏特加。”伊琳娜神色疏懒，打量着露娜身边小几上的香槟酒杯，说：“露露，来点伏特加？”

“你把这东西当水喝，我可不行。”露娜满脸拒绝。

“小公主。”伊琳娜揉了揉露娜头发，环顾一圈四周，皱眉道：“托洛尼亚家这么不讲究吗？请了几百人来，吵吵嚷嚷不像样子。”

“你们看那边。”伊琳娜抬手一指，“还有人全程举着相机，直播还是录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