筳席
然而,他的崩溃不会变成我的,他没有影响我的能力。我所需要警惕的仅仅是那个站在他身后的影子。 穆迪行事谨慎,即使我已与他结盟,但是从这里我一直没能探听到神秘人的任何消息,只知晓那位大约是已经回来了。不过,根据我手底下那些曾经效忠过的家族的反映,黑魔标记从未在他们身上展露出效果。 那么,不妨假设——现在的神秘人并不强大。 “不强大。” 我眯起眼睛,鞋跟轻轻落在走廊的石砖上,橡胶底与石料碰撞声响一如尖锐爪牙轻扣地面。从这样冰冷的声响中,我体会到只有无机质才能回报给我的安心。 抬起手上的提灯,窗外圆月正明,暗色的阴影是月亮上的坑洞,也是噩梦中窥探的眼睛——它会成为神秘人的噩梦吗? 弱小的滋味并不好受,他如今一定格外渴望力量。 弱小且多疑,神秘人不得不将自己藏起来。至于这段时间见识过他不堪的一面的随从们,只怕不会得到好下场。除非随从能够做出什么贡献。 我所有所思地回望,神秘人想要他人奉上的又是什么呢? 里德尔渴望复生,昔日里毒杀的罪过已经被带入记忆的坟墓,因此我功过相抵,甚至能够成为他心目中的“功臣”。对于神秘人来说,死亡时渴望复活,弱小时渴望力量,但是对于他那种人来说,心目中已经不会再有“臣”这样的地位的。 任何于现在依附他的,都已经变成了“狗”,真正的“臣”都在阿兹卡班。 昔日逃脱责罚时的狡辩已然成为背叛,这也使里德尔更容易拉拢那些食死徒小家族。因为对于神秘人而言,杀掉这些人或许比料理一条狗还要简单。 至于我的好教授,他是“臣”,还是说他也变成了“狗”? 想到这里,我又不免生出一副哀叹的心肠,“臣”与“狗”实际上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供主人取乐的玩物罢了。 我可不想做玩具。 晚上七点,第一批学生已经到了,都好奇地围着火焰杯。一些人显然已经尝试过,地上残存魔法的痕迹。见我过来,周围开始躁动。 格兰杰站在格兰芬多那些学生的后方,她挤过来,想把我拉到一边。 “晚上好,赫敏。”我轻轻推开她的手,留在原地,“你也来看我的尝试吗?” 或许是我盯着她的眼睛太久了,以至于她原本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下去。 见她没有回答,我顺着自己的话再往下说:“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准备。之前有谁挑战过了吗?” “乔治和弗雷德。”她像是终于找回声音,“他们喝了增龄剂。” “有趣的尝试。”我不动声色,“结果显而易见,失败了。” “嗯。” “那你要祝我成功吗?”我将手套脱下来,塞到诺特手上,转头看着他:“帮我拿一下,谢谢。外面越来越冷了,每年冬天对我来说就像是一场持久的折磨。” “真想搬到温暖的地方。” 我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邓布利多校长,朝他扬起笑容。 “好了,姑娘。祝我好运。” 格兰杰垂着眼睛,盯着诺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这些并不重要,诺特跟随我的脚步也走到火焰杯的界线之外。我接过莫尔索递上来的纸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却又在姓氏那里顿住,我开始思考:“姓氏——博克,还是伯德?” 我无声地叹着气,写下“博克”。 这回,没有人再跟着我,轮到我一个人站在圈外。礼堂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他们或站或坐,但是并非俯视。 我跨过了那条线。 身后涌起欢呼声,我听到穆迪的假腿重重磕在桌子上,莫尔索快速再和身旁人说着什么,诺特的呼吸声、邓布利多的掌声,格兰杰细细的抽气声...... 再往前迈一步,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四周缓慢涌起雾气,将那些脸染得苍白模糊,像是一丛丛蜡像融化,火烛于每个人额头上摇曳,溶解的汁液顺着鼻子往下滴落。又转瞬之间如石钟乳凝结,最后在那些扁平的脸上形成一节节夸张的喙尖。 紧接着,我听到细小的尖啸,像是什么正在被捕食。一种古怪疼痛的扩充感于耳道翻涌,尖锐刺入大脑,由左往右,细细翻搅。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好在我习惯承受痛苦。我敢肯定这是对我的苛待,那些符合条件的人绝对没有受过这个。 凭借着本能一步一步往前走,白雾中的路似乎被拉得无限长,明明几步就能够够到的火焰杯却不知为何变得格外遥远。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