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急悲声发
感受到秦观词的威力,外表婉约、针脚细密,让全凭气势的剑术上了一层楼。 研读了两天秦观词,阴书儿以高处行、低处隐、平处梦为纲要,自创了一套淮海剑法。 第一招宫腰袅袅翠鬟松,第二招无端银烛殒秋风,第三招陇头流水各西东。 只以白光为对手还不够,斩杀白光后,她又放出花月宝鉴里的古月,和狐妖对战了两天。 狐族身法诡诈,对战时腥风扑面,阴书儿聚起十二分精神。演武场的白光训练了她的动作准确度,古月则训练了她的直觉。 明天,就是兰阳书院的第一次考核。 阴书儿筋疲力尽,还是端坐在床榻上,在考核前最后一次运转两篇心法。 清夜悠悠,男体就像冷月照着的寒霜一般,眉目纯净而冷漠,身体却是勾引的姿态。 令人难以把持。 她倒在流书曲水中,思索这双修是修,还是不修? 按照男体的暗示,双修过她的境界就可以更上一层,突破纤秾三阶。 这是一场考验,从女体那里,阴书儿懂得了红粉骷髅,再美的修辞也敌不过死亡。 然而,她那时并不是真的懂了。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她只懂了红妆的那一半。 阴书儿肃然道:“我这回不做了。” 男体眉毛一挑,并不意外她的回答,“这次又是为什么?” 她躺在石头和水中,四肢懒散舒展。 “做了就没有想象了,很多黄书作者结婚后就什么也写不出来。” 阴书儿掬起一捧水,朝那张越来越像关山雪的脸泼去。 光润如玉的脸颊沾了水滴,多了几许生气。 他微笑道:“你是怕境界不仅不能提升,反而会下降?” 阴书儿干脆点头,水流照出他淡漠的影子,然后流过她的手指,这就是他们最近的接触。 “美色唾手可得,但诗人永远用诗句寻欢作乐。” 对诗人而言,会在现实中凋亡的美不是美,用诗句保存的才是。 他问道:“什么意思?” 阴书儿从水中起身:“闲情心法想让我做的,不是和你双修,而是让我放纵对你的幻想后,保存你。” 她微微一笑:“我很满意心法在我记忆中挑选的标本,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男人。” 男体笑了笑:“那还真是可惜了。” 他消失了,阴书儿一夜无梦。 * 时节到了七月,山中天气清凉,穿过竹径荷花,山脚下的热闹已经开场。 琼雪馆人头攒动,哪里都不缺赌钱的人。 许多簪花的士人士女乘马车过来,默然观察场上的学生,哪一个是可造之才,哪一个值得拉拢。多少乡镇上的才子才女,都不在他们眼中。 不用等到考核开始,输赢的阴影,已经在鸣蝉声里,一声比一声惨烈。 阴书儿充耳不闻,边走边寻思,这几天虽然境界停滞,但对战的技巧提升不少,就算进不了天级,地级是绰绰有余了。 馆外张了榜单,考核的时间、人数、规矩都写得一清二楚。愿意多花几个铜子的,可以直接从小贩手上买拓印下来的,不用挤来挤去。 她花了三枚铜钱,买了一张,站在梧桐树下研究。 树杈上跳下一个少年,厚着脸皮挤过来,“大姐,咱俩一起看看呗。” 阴书儿认得这个声音,是前天演武场排在她前面的人。 她纠正道:“不要叫人大姐,你可以叫我同志。” 少年一口答应:“大同志,咱俩一起看看。” 他脸白得和稀粥似的,透明得像是一碗清汤,衣服陈旧整齐,露出长长一截手腕。 于是阴书儿朝旁边让了让,给他的大头留出一个位置。 “嗯,第一场是,我和阴书儿比,这人谁啊?” 她静静道:“是我。” 第一场,阴书儿对林端己。 “啊?是大同志你啊。” 一声清脆的鞭响打断他们的对话。 “区区婢生子,敢不听我的话?”金桃喝道。 她骑在高头大马上,嫣粉衫子,姜黄裙子,脸似彤霞晓露。 马下使鞭的男子裹一顶青色软头巾,身穿明黄战袍,面无表情,阴恻恻盯着青衣少女。长鞭卷上青衣少女瘦弱的手臂,一把将她拉过来。 金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