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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难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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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外呜呜呜的风雪声呼啸,寂静空荡的山洞内像无人打扰的小天地。

应今稚没有指出舒光霁说谎,药瓶放在少年郎手边:“剩下的伤口,你回去自己涂。”

舒光霁单薄衣裳下胸膛、后背钝痛发麻,心头意外暖暖的。好在一簇灯火时明时暗,没有照亮少年被看穿的面红。他小心握住残留温热的瓷瓶,低低地应道:“嗯。”

少年郎乖巧忍耐,哪天被欺负死都不知道。应今稚问他:“彦宁真人知道,他的弟子以多欺少吗?彦绥呢,他是不是做什么了?”

“小事一桩,不用劳烦掌门。”舒光霁眼眸黯淡,难以启齿,“师父说的对,君子以德报怨,我不该惹恼师兄们。”

“歪理邪说。”应今稚摇头,彦绥实在斯文败类,言而无信,“师父在给你洗脑。他们凭什么对你动手?一味隐忍,只会得寸进尺。”

“我有错在先。”舒光霁习惯了粉饰太平,他弯起发疼的嘴角,宽慰道,“这事不常有,没那么严重。”

“不常有,是有几次了?”应今稚一声冷笑,舒光霁的命是她救下。外人不能任意伤害,少年自己也不许不珍惜对待。

“说吧。”应今稚从不心慈手软,睚眦必报的性格显露无遗。她摁住少年郎肩头,嗓音温凉,“对你动手之人的名字,一一报来。”

女人面色发冷,似在恼怒,无故多点人间烟火气息。舒光霁一怔,他好像被护犊子了?只有亲人才会不分青红皂白,一心保护小辈,为他出气。

“算了,对不住,您别管我了。”舒光霁咬紧牙关,说不出口。他怕应今稚问下去,自己坚持不住将心事吐露干净。

三年来,舒光霁暗中查“昙花一现”的来源,受到诸多阻挠。旁人不理解他的执着,只当他性格孤僻,无事生非。少年孤身一人,看不到前路的方向。

应今稚时常闭门不出,偶尔现身在师父身侧。舒光霁远远望着,女人不曾说话,没有表情。她眼里只有师父,宛如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也许世人身不由己,师娘也不例外。舒光霁直到今日有种可怕的预感,师娘的处境与他有干系。

舒光霁自责像锯了嘴的葫芦,沉默无声。少年高兴和师娘说上话,羞耻被她看见此刻的狼狈。他不愿多生事端,牵连对方。

少年清俊眉眼含着一丝忧郁,像受了不少委屈。应今稚如果有读心术,一定怼舒光霁:他什么样子,她没有见过?

系统贴心周到,用加速的回放场景,解答她的疑惑。那天之后,舒光霁和阙水珍的命运走向天差地别。

离开之前,舒家百年的财产悉数变卖,补偿血案受害者的家属。舒光霁从万千宠爱的富家小公子,变得一无所有的孤儿。日子简朴,他不觉得难过。可怕是回到师门后,周围隐秘怪异的目光。舒光霁本以为同病相怜,不料成为众人怨恨的发泄口。

彦绥大弟子傅亮的态度变化最大,他的姑父死在舒光霁十岁生辰宴上。平日见面剑拔弩张,待舒光霁如仇人。他正义凛然联合旁人挤兑舒光霁。曾经亲如兄弟,笑脸相迎的同门,明里暗里的使绊子。在师父面前各种告状、陷害,背后冷嘲热讽舒光霁是个“害人精”。

不仅如此,舒光霁的饭菜、私人物品因为各种原因坏掉,消失。夏季房内无故丢进的长蛇、蟾蜍……入冬的被褥泼水结冰,没有一日干透。分发弟子的冬衣,仅有薄薄一层棉花。

舒光霁曾求助师父,男人神色平静,含笑告诉他:“君子以德服人,忍人所不能忍。舒光霁,你可有反思,他们为何只针对你,而不是旁人?”

舒光霁失去了言语,他比任何人清楚原因。如果没有举办他的生辰宴,或许大家就不会死。那一日,妻子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傅师兄失去姑父,而平安活下来的舒光霁就是最大的错。

舒光霁忍耐不大不小的报复,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凌。他唯有全身心习武练功,忘却连日的痛苦与孤独。

彦绥叮嘱阙水珍隐瞒与舒家的关系,以孤女的身份拜入坊川山。小姑娘性格讨喜,粉妆玉琢,没多久成为师门上下的开心果。傅亮极喜欢这位小师妹,特邀她观看一年一度门派内部比武。

谁也没想到,舒光霁大难之后心性坚定,进步神速。傲气轻敌的傅亮当众落败,平生头一回奇耻大辱,他眼里闪过瘆人的阴狠。

阙水珍没注意到现场古怪的气氛,开开心心祝贺舒光霁。小姑娘绕着少年叽叽喳喳打转,引来不少奇怪、嫉妒的目光。舒光霁为了避嫌,淡漠相对。阙水珍受了冷遇不气馁,傅亮更加愤怒舒光霁不识相。

天降大雪,傅亮带着一群人堵舒光霁到后山,联合起来攻击他:“罪人要有罪人的觉悟,谁准你出尽风头,嚣张得意的。怎么,你要学你哥当坊川派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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