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据村民们讲,这铃医姓钱,相貌丑陋,不受人待见,家中就他一人,起先在村里还有个住处,但日常进进出出总吓到村中孩童,久而久之,村中怨言四起,他不愿听,索性就去村尾枯井安家,除替人看病外,不常出来。 井口上方盖着一块木板,萧煦一脚踢开,俯身望去,井壁上青苔连片,湿滑粘腻,好在附有绳梯,便于上下出入,但井底黑黝黝的,他看不清到底住没住人。 “你!”萧煦随手指着一个胥吏, “下去瞅瞅!” “萧寺正,这…”胥吏面露难色,且不说下方是怎样一番光景,万一真有个杀人犯躲在井底,他连喊个救命都来不及。 “这什么这!”萧煦一拍大腿,气势凌人, “难道要让本寺正下去嘛!” “不敢不敢。”胥吏悻悻地挠挠头,不情不愿地顺着绳梯爬下去,井底不一定有人,但得罪萧寺正在大理寺可就没得混了。 剩下一把蒲扇在另一个胥吏手中越扇越猛,风呼呼地吹在萧煦脸上,热烘烘的,萧煦索性蹲在井边,抱怨道: “他们怎么还不过来!” 仵作洗净双手,出了敛房,看见二位大人一个负着双手在院内四处溜达,一个立在檐下静静站着。 “二位大人,有结果了。” 徐祈年就立在檐下,一步便走到仵作身旁,姜与乐倒是要加快步子才能凑上去。 “诚如姜评事所想,长针便是凶器。这长针乃是针灸所用九针之一,针体较长,一般为六至七寸,或者更长一些,多用于深刺。” 讲到自己领域上,王仵作可谓滔滔不绝, “若两具尸首为同一人行针,那么这行针之人针法并不佳。” 这点姜与乐能明白,曾经她颈椎不好,也找中医用过针灸之术,根本就不会留下印记,月梅祖母身上能留下这么大一片瘢痕,对方技术可见一斑。 “这长针如果在头顶施术,则需千万小心,扎入头髓,导致厥证,不及时施救,便会死亡。” 姜与乐看着敛房紧闭的门扇,紊乱的思绪中多了一丝欣慰,至少让萧煦留在那找铃医是对的。 “有劳王仵作了。”徐祈年比了比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他们了。 徐祈年向寺丞禀报了案件进展,之后带着五个胥吏准备直奔萍庄,情况不明,难保凶犯会拼死一搏,他原先不想姜与乐跟去,奈何拗不过她,只好嘱咐清安时刻跟在他家姑娘身边。 清安抿紧双唇,漆黑的双眼没有一丝波动,内心想着这等小事还用你吩咐我? 徐祈年翻身上马,一门心思扑在铃医身上,完全没注意到清安不悦的神情。 “驾~” 八人八马风驰电掣般扫过长街,过往行人避之不及,不消片刻,又重回到萍庄。 稍加打听,徐祈年得知萧煦一行人已在村尾枯井堵着,又马不停蹄地赶过去,此刻三人皆是汗流浃背,萧煦更是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徐祈年直入正题, “如何?” “没人。”萧煦懒懒地坐在井口木板上, “底下确实有人住,但只有东西,没有人。” 想了想站起来补充道: “以后这种事别叫我留下来了,本寺正身娇体弱的,你就是想累死我。” “你下去看的?”徐祈年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怀疑,这位好友他十分熟稔,能让他老老实实在这蹲守一下午已属不易,不能再期待更多。 “怎么可能!”萧煦看一眼小吏, “喏,他下去的。” 小吏极有眼力见,知道徐寺正要问话,便一五一十主动陈述, “回禀徐寺正,嫌犯在枯井下方又凿了许多地方出来,可容二人站立,下面乌漆嘛黑的,只能勉强靠火折子视物,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重的药材味,很是不好受。” “知道了。” 既然无人,就要继续蹲守,他回头数了数,加上自己共十一人,他分了三人将马匹牵到前方村民房子后面,藏起来看好,避免发出嘶叫声引人怀疑。 枯井位于村子尽头,四方没有房屋,自也无人居住,只有一旁种着大片的庄稼,其余人只能躲在庄稼地里,玩一出守株待兔的把戏。 萧煦一路上不免嘟嘟囔囔,像他们这种出身的人家自然从未下过地,徐祈年走在最后,不放心地回头望了望,转过来拍了拍萧煦的肩头, “井上的木板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摆的嘛?” “我哪能注意到这个,放心吧,没人像你一样看得那么仔细!” 他们八人三三两两分散开来,没有走太深,堪堪能掩住人影即可。 徐祈年、姜与乐和清安待在一处,萧煦和两个扇风胥吏又是一批,剩下两个胥吏蹲在最前方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