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至极
。 毕胜淑展开纸张,读了起来:“展信佳,这几天都是晴天,我很开心……” 她故意放大声音,以国旗下讲话的口吻来读,营造了特别的搞笑效果。 磨鳄不给面子,放声大笑。 宁玉咬牙,拉住信纸的一角。 毕胜淑不松手,写了大半的信纸从中被撕成碎片。 两人走远,继续聊天。 宁玉仍然能听见。 “哈哈哈……”毕胜淑笑得前俯后仰,“她和老师打小报告是不是写信说的?以后和你的哥哥争家产,是不是也要写信给你爸爸啊?” “她才管不了公司呢。”磨鳄插嘴,“要写也是写给未来公司的领导啊。” 宁玉深呼吸了一口气:“既然老师布置的任务做完了,你们不回家吗?我还有事,想要个安静的环境。” “不好意思啊,我们现在开始就不说话了,你安心写。” 说完,毕胜淑还真的不说话了。 一分钟都没过,毕胜淑和磨鳄又坐到了宁玉的后座。 他们一个晃桌子,一个摇椅子。 桌椅脚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记忆中的活动教室是灰白的,但刺耳的声音犹在耳畔,仿佛昨天刚刚听过。 宁玉站在原地不动,脸色阴沉。 她已经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家的了,只记得不被相信的委屈、无法挣脱的苦楚、无可依靠的漂泊和难以绝地反击的无力。 愤怒于自己的无力,甚至憎恨这样的自己。 林深轻握住宁玉的手腕,悄声问:“怎么了,和她关系不好?那我们等正式开始了,再偷溜过去蹭饭。” 现在这个时间去,势必要和毕胜淑有所交流。 林深极少说出“蹭饭”这样的俏皮话,听了他的话,宁玉心情好转不少。 “我和她有过节。”宁玉情绪流露,“准确来说,都是她的不对。” “你讨厌她吗?” 宁玉看着林深的眼睛:“很讨厌她。” 说完,她恍然间发觉,林深今天没戴眼镜。 林深没追问下去。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宁玉感到侍应生多了起来,他们在场地中走来走去,面露焦急。 只有寥寥几人清楚,那些侍应生是在找谷源。 订婚仪式即将开始,在这个节骨眼上,谷源失踪了。 谷源坐在二楼角落的阴影下,目光越过栏杆,看见了楼下的人来人往。 角落是最易堆积灰尘的地方,他毫不在意身上高价定制的西装,随意岔开腿坐着,额头靠着栏杆。 栏杆的影子斜斜落在他的脖颈上,好似绳索扼喉,将他困于此地,不得动弹。 不知多久前,他便一直坐在这里。 这个位置很好,至少可以清楚看见楼下的宁玉。 宁玉一等人站在原地,没有想走的迹象。 谷源暗暗在心里期盼着,希望宁玉慢些走。 和宁玉退婚,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他知道自己没有再和林深竞争的资格,他们已经结婚,木已成舟,是他自己同意放弃了宁玉。 但是,只要宁玉多留一会儿,他就能再多看宁玉两眼。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嗡嗡作响,谷源索性关了机。 他想都不用想就猜到,电话无非是那几个人打来的电话,毕胜淑首当其冲,实在没什么好接的。 他躲在这里是在犹豫。 ——到底是短暂的逃避一会儿,还是顺遂了父亲的心意?抑或者违逆父亲的意愿,直接退婚? 实际上,这次订婚不是他的本意。 这是他父亲食言的结果。 父亲曾答应过他:“只要你愿意和宁玉退婚,我可以保证,你以后做什么都不拦着你。” 那是在宁海伟寿宴的前一天晚上。 要不是父亲主动找他坦白,他险些都要以为寿宴是他们两家宣布婚约的场合。 他自小崇尚自由,喜爱电影,致力于成为一名优秀的导演。家庭为他提供了丰厚的资金支持,但父亲的严厉要求,以及家族的重担常常成为他的负累。 在生活中,他不愿意妥协的事太多,屡屡做出反抗。 譬如婚姻。 不过和宁玉的婚约,他是非常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