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四仰八叉的模样。 青盐不知道顾怜对她的耐心什么时候会消磨殆尽,在此之前,她要让自己在顾家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她不止一次问顾怜,自己能不能在顾中明和罗观云闲暇的时候,去给他们弹个曲儿,让自己在这个家里有些用武之地。 她换来的是顾怜的坚决否定。 “你进顾家,是我顾怜的妻子,不是什么家妓,你不需要用这些本事去讨别人欢心。”顾怜这样对青盐说。 有那么一瞬间,她在怀疑,顾怜是不是真的在心疼她的过去。 青盐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这一天半夜,她看到顾家三子齐聚书房,正在密谋什么。 她听到了陈金粟的名字。 若不是这次密谋,青盐险些忘了顾怜权臣的身份。 她惊觉,自己如今仗着顾怜的庇护,能够在顾家安稳度日。可如果顾家有任何不测,第一个遭殃的一定是她。 这一点,青盐深信不疑,她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人,对她说想要保护她一辈子这种谎话。 想到这,她放轻了步子,向那紧闭的书房门走去。 青盐屏息凝神,仔细听房间里的声音。 “嵩州刺史?”顾烑疑惑道。 “嗯,线人来报,说此次嵩州饥荒,皆因嵩州刺史徐震涛所起。”顾濯压低了声线,沉声说道。 “徐震涛……”顾烑将这个名字念了两遍,“总觉得在哪里听过。” “应当是在码头听过,每年这徐刺史都会走水运送来一大批粮食,一部分用于赋税,另一部分就进了陈家的粮仓。” “嵩州乃是偏远之地,除了赋税,与长安少有来往,就连今年科举考试都未见到几个嵩州来的乡贡,怎么还能和陈家扯上关系?”顾烑的眉毛快要拧成一团,这些权臣相争的阴谋阳谋着实是让他头痛。 “这嵩州刺史一职,原本不是徐震涛的。彼时有许多比他更合适的人选,只是……”顾濯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是什么?”顾烑被掉起了胃口,对顾濯催促道。 顾濯声音更轻也更低了些,他继续说道:“只是当时陈金粟力荐徐震涛,在朝堂上三次推举徐震涛为嵩州刺史,这才让他平步青云,从名不见经传的读书人,一举成为嵩州父母官。” 顾烑眼中顿时闪出精明的光彩,他虽是不懂朝堂争斗,但他脑子聪明,一点就通。 听了顾濯的话,顾烑心中猜了个捌玖不离十。 “买官?”顾烑用蚊子大的声音问。 顾濯沉默点了点头。 “这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死罪!”顾烑身子向后仰,万分震惊。 顾怜看着这已经在他面前发生过十二次的情形又一次上演,心中不由得悲愤交加。 的确,陈金粟买官之事属实。 顾濯身居刑部尚书,秉公办案,大肆收集证据,查清了陈家买卖官职之事。最终,证据确凿,陈家买卖官职之事水落石出,辩无可辩。 朝中大臣,有些与顾家关系交好的,都私下劝顾濯,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 可顾濯刚正不阿,只要一日,没有彻查此事,他就一天没有办法放下执拗,安心过日子。 不出众人所料,未出三日,皇帝便收到了一纸奏折。 顾濯上奏,弹劾陈杞、陈金粟父子。 奏折中,顾濯一五一十将自己所得到的消息,探查的结果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从陈金粟与徐震涛结识,到两人制定交易的方式和金额,再到陈金粟始终默默收取这些远道而来的赃款。 字字泣血,句句肺腑。 可是,顾濯做错了一件事。 陈家固然可恨,可终究是朝中元老。尤其陈杞,中书省中书令,官居正二品。陈杞已经伴君多年,每日的工作也不只是传宣诏命这样简单。 陈杞和皇帝之间的秘密,比旁人想的要多得多。 奈何顾濯始终放不下文人傲骨,不仅执意上奏,还在奏折中指责皇帝偏爱陈家,导致陈家权倾朝野,只手遮天,这才酿成如今大祸。 顾濯凭借一己之力,将人尽皆知的秘密,扯下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陈金粟当然没有放过这个打击顾家的好机会,他太熟悉皇帝的喜好,仅仅三言两语便颠倒是非黑白,将顾濯送进大牢。 赐死。 这一天还是来了。 这么多年,这一场三个人的对话,就像是噩梦一样缠着顾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