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花花子,这是弟弟哦。’ 浅蓝色襁褓内的婴儿,闭着双眼,睫毛长长的像动物世界里黑羚羊的睫毛一样迷人,熟睡中的婴儿肌肤白过冬季第一片落下的雪花,脸颊嘟嘟还泛着可爱的粉红。 她好像见过这个弟弟,在他没有出生前,在外婆给她看的年画中……。 李花玲乖巧地坐在父亲怀中,刚满三岁的她还未褪去幼态,顶着两团喜庆的红晕,睁大着双眼含着水光,不可思议地看着‘新’家庭成员,仿佛要把对方的模样牢牢记住般认真。 她的头发不算多,彩色发圈七歪八扭地在脑袋左右扎了个不太美观的小发揪,零散的几缕毛茸茸的碎发还俏皮地从头顶冒出,糟糕的发型已经影响不了她此时的心情了。 三岁的孩子懵懵懂懂的知道什么是好看,什么是不好看了。 跟着父亲一路到母亲房间前,李花玲挂着点点泪花,臭着小脸,倔强的没有哭出声,只是憋着气等见到母亲去告状,隼人叔叔总是会弄完她的发型,笨蛋爸爸总是扎不好漂亮的头发。 但,当她看见新生儿那一刻,所有的委屈,以及组织起来的‘诉状’都被抛之脑后。 那是弟弟。 是她血脉相连的弟弟。 李花玲仰头,满脸期待地询问:‘母亲,弟弟叫什么名字?’ ‘李熏,我们阿熏要快快长大保护姐姐哦。’ ‘阿熏你好呀,我是姐姐花花子哦。’李花玲尝试伸手去摸弟弟的脸,还没有触碰到婴儿的脸颊就被有劲儿的小手抓住了指头,她又惊喜又意外道:‘母亲,你看!弟弟喜欢我,以后姐姐会保护你的哦,阿熏。’ 李藻外披浅蓝丝绸长袍,面容有些憔悴,但双目炯炯有神,一种独特的光彩在其中绽放。 常年扎起的马尾松开,墨色长发被统一顺在左肩前,如瀑布一样垂下,精致美艳的面容含着浅浅笑,用着母亲独有的慈爱,温柔地注视则还年幼的女儿,道:‘不,花玲。’ 轻轻抚摸过女儿头上不太成功发揪,蜻蜓点水似地点了点女儿的鼻尖,李藻道:‘是弟弟保护你……我们永远会保护你。’ 为了更方便去看弟弟,拍开父亲护住自己的手,一溜烟的爬上母亲的床,趴在边上盯着弟弟还在熟睡的脸,李花玲不解,反驳着:‘花花子是姐姐,姐姐保护弟弟。’ 沢田纲吉学着女儿靠近床边,蹲下身,橙褐色的眼瞳犹如夏日里盛开的太阳花,温暖且富有包容性,任何人对上这双眼睛都会被里面的真诚打动。 沢田纲吉的吻落在女儿的额头,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头上,代替妻子回道:‘没关系,因为花花子是女孩子……是人类啊,我们会保护你永远不受到伤害。’ 人类。 父亲说她是人类。 ……。 双手交叠于胸前,浅橙色的长发似盛开的金盏花在水中绽放,闭合着的眼眸微颤片刻睁开,涣散扩大的瞳孔重新聚拢,平静的胸膛开始缓缓起伏,一阵阵波纹自沢田花玲身旁一圈圈荡开。 “弥额尔?” 苏醒过来的沢田花铃,手脚发软地挣扎着从水泊中坐起身,已经湿透了的长发贴在背部,冰冷的不适感令她深感不妙,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低声呼唤着[弥额尔],然而在这片奇怪的空旷空间,除了她的声音竟无任何回应。 试着抓捏住左手臂,待真实的刺痛传来,沢田花玲安下心,目光戒备地环视四周;这儿是什么地方?竟无一处遮挡,仿佛平铺直叙的只分为上、下的天地,身下浅水淹没到脚踝,之下是类似扭曲看不真切的镜面。 拂过水面摸着光滑且银晃晃的底部,沢田花玲眼尖的发现头顶的狐耳消失了,伸手去试着摸了摸,的确什么都没有,再向身后看去……同样无一条尾巴的踪迹。 于是,视线回落在身上。 连衣服都变了……,能罩住尾巴的蛋糕裙被换成了简短的白服。 她记得腹部和肩膀被什么东西突袭,正当沢田花铃回想时,一种无法形容的疼痛感自身体内苏醒,连忙掀开衣服确认,却见腹部一片光洁无痕,记忆中发生的事情一切都好似不真实的噩梦。 ‘花玲,是人类啊。’ 父亲和煦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沢田花玲猛地看向前方,声音正是从哪儿传来。 正前方,浅水中生长出一颗结满鲜花的石榴树,树中央有块椭圆形的镜子。 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现在弥额尔也没有踪迹。猛地,出现诡异的树木,沢田花玲只有拖着发软的身体,靠过去一探究竟。 镜面泛着莹莹微弱白光,正是当初弟弟李熏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