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凌晨。

24小时运营的连锁便利店，正处于寂静且笼于黑暗的长长坡道上，附近店铺都已关闭，仅它一间店铺还亮着。

此时车道的车流稀少，街道更是人烟罕至，余着两三盏路灯相隔甚远的亮起，远瞧去如茫茫黑夜里的信号灯，不免有些清冷与孤独。

地区特有的浅红色方砖铺设成的行人道，被便利店内亮堂堂的灯光和店招的灯牌照的清晰发白。

“谢谢光临，欢迎下次惠顾。”

自动感应门缓向两侧开启，女性甜美可人的送迎声，自透明玻璃挂着的洋娃娃中响起。

单手提着袋印有便利店标志的塑料袋，里面零零散散装着不少东西，七海建人走出便利店，等到背后的自动感应门关上，目光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拉长，投射在街道边沿的护栏间。

许久的默然后，才抬脚转向夜幕之中。

今夜的月色——真是糟糕啊。

仰望着被乌云缠绕的月亮若隐若现，七海建人心里猜测着明日或许会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

从塑料袋中取出冒着一缕缕白烟冷气，裹着层水雾的铝制易拉罐，单手扣住拉环，轻轻一拉，听见‘咯—啪—滋啦’的响动。

抿了口气泡不断上升的酸甜味汽水，熟悉又陌生的果味迅速攻城略地般占据‘领地’，顺着喉间一路向下而去。

冰是真的冰，痛快的感觉一扫心中思虑过多产生的苦恼情绪。

平日里特意抹了头油，梳成商务人士的金发，在深夜中也多了些散漫。

西装革履的冷漠、疏离正在逐渐淡去，系得板正儿的领带略松开一点儿，依着街边的行人护栏，七海建人在路灯照亮的一圈光晕下，一口又一口地轻轻抿着汽水，等连着喝了一会儿，才重重呼出橘子味的冷气。

七海建人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没头没尾地说了几字：“九尾……。”

特质的护目镜早早取下，轮廓分明的五官，深邃的眼窝与不苟言笑的气势，都给人一种七海建人是经历过社会险阻，看过大风大浪，阅历颇丰的感觉。然而此时，他黄绿的眼瞳里没有了平日的犀利，更多的是茫然。

这个世界。

是没有妖怪的吧。

凝视着上空，七海建人一遍遍循环的默默问自己，当在心里问到第十遍，又转而自答道：连[咒灵]都能存在，那……真得有妖怪，也是能理解的吧？

尽管依然感到迷茫难解，七海建人提了提手上的塑料袋，里面的东西是某位不靠谱的学长委托他出来购买的，现正待在一处旧式房屋里等着自己。

眼见五条悟车清熟路地指挥着，到达陈旧无人居住的屋子，抱着挣扎不断的跟个玩具娃娃似的九尾，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人嘴里神神叨叨，念叨着什么：‘以后把这儿装修出来，你想要什么颜色的窝？粉色？红色？……。’

肉眼可见被他抱在怀中的‘九尾狐’，听到五条悟的话后，毛茸茸的脸上浮现出‘狰狞’的表情。恐怕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特殊，已经恨不得把一脸傻呵呵的五条悟挠成花猫。

脑中回想起少女从人，直接变成‘公仔’样的九尾狐，没有想想里的威武，更没有传说中的骇人。

反而，有些可爱过头了。

尤其是巴掌一样宽宽的狐耳，粉粉嫩嫩，通体皮毛偏白，像冬日飘落的洁白雪花堆成的雪球，然而在她的九条尾巴尖与耳尖又是鎏金般的灿烂，细看毛发间也会有些金色夹杂着。

九尾狐啊。

传说中的大妖怪，三大妖怪之一。

结果，就……这？

他想咒术高层的人应该都不知道，亏得五条悟把所有人满的死死的，恐怕连夜蛾正道校长也是不知情。再联想这人推荐沢田花铃入学的热情，以及她曾经一战成名的事件，应该不简单，绝非是什么1级咒灵引起的。

如果说世界上真得有九尾狐，那么座敷童子、狸猫、飞头蛮、天狗……也是存在的吧？

受到认知上的冲击，七海建人脑海中已经把历来有头有脸的妖怪们，挨个数了个遍……。

等到易拉罐里的汽水被都被喝完，他已经将百鬼物语大部分妖怪盘了个遍。随即捏扁铝罐，因为路边没有垃圾桶，只得把喝完的汽水罐携带一段路。

乌云缠绕明月的夜空，行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七海建人重新踏上给五条悟送东西的路。

今天完全算得上是加班，劳动超时。

费用得让五条悟另算，包括买东西、送货。

……

关于七海建人为何不得不在凌晨一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