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
明雪。”连威绕过桌案,走到段明雪面前,左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上,盯着他的眼睛说:“我是看不到你和杏儿成亲了……但是你要好好对待杏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许离开她。” 段明雪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但神色还是很自然:“是。” “那好了,爹要走了。”连威松开段明雪,取下墙上挂着的长刀,背对着他们用衣袖擦拭刀刃,“你们回去吧。” “爹。”连杏却没有走,冷不防开口道:“我想和你一起上阵杀敌。我不想逃。” 连威闻言,猛地转过身来,瞪眼看着她:“说什么傻话!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一个小丫头添什么乱!” 连杏仰头望着父亲,表情平静但坚定:“我没说傻话。您说过我的箭术一流,比谁都不差。而且我会穿男装,你们谁也不用护着我,死了就死了。” “你——” 连威被她噎得无话可说,把长刀往地上重重一磕,发出金属撞击石地的刺耳声音。 连杏被这猝不及防的声音吓得身体颤了一下,但还是咬着嘴唇,紧盯着父亲,不肯退让。 砰砰砰! 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有士兵嘶声叫道:“将军!不好了将军!” “知道了!”连威一个箭步上前拉开木门,立即随那个满身血污的伤兵离开,头也不回地对屋里人甩下最后的话:“段明雪你给我看好她!你们还得成亲拜我!别让我死不瞑目!” 房门敞开后,从城楼高处朝下望,能看得见远远近近的火把。 天渐渐黑了下来,但兵器碰撞和将士们喊打喊杀的声音却愈演愈烈。显然战况到了临界点,双方都杀红了眼不肯休战,一定要分个胜败。 连威一闪身就奔下了城楼,魁梧的背影渐远渐小。连杏看着看着,忍不住追过去叫道:“父亲!” 她的声音湮没在战地的喧嚣中,连威没有任何反应。少女一直冷静的面容终于露出几分急切来,声音都变了调:“爹——!” 她心中也慌了起来,不由自主地继续追,眼看着到了阶梯前,却被一只手拉住了胳膊。 “阿杏,别去,听话。”段明雪语气温和,手却用足了力气,让少女丝毫不能挣脱。 连杏怔了怔,慢慢松弛下来。 段明雪放开她的胳膊,手滑下来牵住她的手,牵着她往房间里走去。 连杏任他牵着,头却偏向城楼下,一直看着,许多打斗的人影,她分不出哪个是父亲了。 段明雪看了她一眼。 只见一向明艳张扬的少女此时难得地显出些不知所措来,仿佛一只懵懂惴惴的红色幼狐,让人想要抱进怀里好生护着。 段明雪紧了紧牵着少女的手,将目光移回前方廊道,加快了脚步。 进了房间,他取出火折子点燃烛灯,在暖光中对连杏笑了笑:“阿杏,累了一天,你睡会儿吧。” 连杏垂着眼,将手里的小木匣握得更紧,走到木榻边坐下。 段明雪轻轻抚了抚她的肩背,扶着她躺了下来,自己坐在榻前的木凳上,温柔地看着她道:“睡会儿吧,我陪着你。” 连日来精神紧绷,连杏的确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现下躺着了,眼睛却望着房梁,一眨不眨。 她自出生就没有母亲。后来被告知母亲是为了生她才会死的,而父亲很爱母亲,所以才会一直对她那么严厉,和冷淡。 每次她怯怯地想靠近父亲一点,都会被他冷肃的面色吓退,便只好像他的手下一样跟师父们学着舞枪弄棒,指望什么时候也能得到父亲的笑容。 她想,父亲笑起来应该会好看的。 今日父亲总算对她笑了,可是却一点都不好看,看得她心里很难过。 她是真的想随父亲一起上战场,什么儿女情长,怎么比得上守住这座城重要呢。 但最后,对父亲本能的敬畏让她还是听话了。 忽然,连杏翻转身子侧躺,眼睛看向榻前的俊秀青年,问他:“你真的会一直陪着我吗?” 段明雪和她目光相碰,微一怔笑道:“当然。” 连杏看了看他,渐觉眼皮很重,缓缓闭上了双眼,握紧木匣子的手指也慢慢松开了。 木匣子从她手中掉落到榻上,被段明雪捡了起来,轻轻地放在了矮木桌上。 半夜。 连杏被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惊醒,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往榻边看,段明雪已经离开,趴在矮木桌上睡着陪她的,换成了丫鬟小绪。 黄衫小丫鬟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