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章 逢秋多病事难为
个用西域文字写成的“绣”字上。 *** 绣,是他阿母的名字。 阿母已不在人世,那养蜂人绝不可能与他阿母有丝毫干系,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将那个“绣”字与他阿母联系了起来。 他从未见过他阿父,阿母与舅父一家也从未与他提起过他阿父,可他却能猜到他阿父并非大汉朝的人。 自幼,他便知晓自己的眉眼轮廓与身边人不一样。 阿母识得西域文字,留给他的书简里头也有许多用西域文字写成的文章。 他想,那应是他阿父的书稿。 而他的阿父,也许还活着。 *** 自出了明桥的屋子,章怀春便发现堂兄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而堂兄突然自作主张地替她与明桥道别,定然是有话与她说。 她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行至后院的那片池塘前,见他将那碎布里已成碎屑粉末的木片残骸撒入池水里,终是出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平静沉默。 “阿兄引我来此,是要与我说明桥的事?” 章茆面色凝重地望着漂浮在水面上的木屑,沉声道:“这些残骸碎片是那养蜂人故意留下的线索。我在桥桥面前摆弄那些木片时,发现木片背后也有字,是我们大汉的文字,虽被烧得模糊不清的,但我还是认出来了。” 他顿了顿,怅然道:“那两个字是桥桥母亲的名字。桥桥的父亲……也许还活着,而他这父亲的身份也有些不简单。” 章怀春有些恍惚:“阿兄的意思是……明桥的父亲许是胡人?” 章茆笃定地道:“你应该很早就发现桥桥的面貌与我们不太一样。从前,我总是嘲笑他一个少年郎君却生了一张白似豆腐的面皮,有我们没有的浓眉大眼,就连眼珠子也不似我们这样的黑色…… “可即便他与我们如此不同,甚至深谙西域文字,我也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份。毕竟他祖上就是凉州的,也曾与匈奴、西域诸国通婚,他一家身上多少会留着一些胡人的血统,他的面貌与我们不同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我只是担心,他父亲若真是胡人,又如此费尽心思地破坏了今年的秋猎大会,究竟想要做什么?” “许是冲着明桥来的。”章怀春猜测着。 “不尽然,”章茆眉心紧锁,目光深沉幽邃,“那人的目的还是想要坏了今年的秋猎大会,是在警告威慑侯府。无论是刻有桥桥母亲名字的蜂屋木片,还是浑身是伤出现在山林里的萧郎君,这一切太过巧合,婶母应知晓些什么。” 章怀春愈发糊涂了:“怎又扯到我阿母身上了?” 章茆道:“在秋猎大会前,婶母曾多次过问准备得如何了,又总是提醒我务必要谨慎小心些。往年,婶母一向不太关心大会的事,她似早已料到今天的秋猎不会顺利。” 章怀春素来厌恶各种阴谋诡计,也不想参与其中,可事关侯府,她似是逃避不了。 “阿兄想让我从阿母口中问出些什么来么?” 章茆点头:“婶母似对我隐瞒着什么,她若不愿让我知道,我去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 章怀春却道:“阿母若是有意瞒着阿兄,定然也不会向我透露丝毫。” 章茆却不愿放过一丝机会,请求道:“恳请妹妹好歹去问一问。若婶母仍是不肯松口,那我便只能等郑郎君醒来后去问他了。” 章怀春不好一再回绝他,只能勉为其难地应下了。 与他分别前,他又认真叮嘱她:“那木片上留有桥桥母亲名字的事,在未弄清事情真相前,请妹妹不要告诉桥桥。” “我知道。” *** 章怀春不想夜里去叨扰阿母,本想着白日里再去探探阿母的口风,青楸在为她更衣时,却在她身后忧心忡忡地道:“女公子出门为明桥看诊时,婢子听说女君似是犯了头疼病,二女公子、三女公子都过去探病了,这时候也不见回来,女公子也去瞧瞧吧。” 在这样的多事之秋,一向无病无痛的阿母也犯了病,章怀春意识到阿母这病定然与今日发生的一连串变故有关,而这些变故背后牵连到的人和事必定非同小可。 而她的阿母,究竟向堂兄隐瞒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