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章 离久终见归乡路
……” “你不用劝我。”章茆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面无表情地道,“阿姊的牌位,我会供着;阿铃,我也会娶。” 听了这话,章咏春柔和的面庞上露出了深深的同情悲悯之色,悲声低叹:“阿兄,你的阿铃早已弃你而去了,就在琇莹姊姊与阎大公子大婚当夜,她便留书离开了将军府。” “你在骗我吧?”章茆神色激动,因面对的是家中的妹妹,他的语气还算温和,“我那时还未动身前往江夏,我为何未听到一点风声?” 章咏春道:“将军府未将她离家出走的事声张出来,我是后来从桥桥那儿得知的。” “她去了哪儿?” “桥桥不肯说。”章咏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认真道,“阿兄,明家四女公子是在躲你避你,你还不明白么?阿嫂不在了,你的阿铃也弃你而去了,你放过她们,也放自己一条生路吧。” 章茆却早已听不进她的任何劝说,眼中神色变幻莫测,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诡异笑容,看得章咏春一阵心慌胆寒。 “妹妹难得和我说这么多话……”良久,他才恢复了一脸常色,感慨着,“你与大春妹妹从不肯与我过分亲近,似有些怵我——你方才那样劝我,不怕我与你翻脸么?” 章咏春还未从他突然转变的态度里回过神来,许久,才低声嗫嚅着问:“阿兄会因我的那些话……与我翻脸么?” 章茆却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落寞笑道:“我总想你们能多亲近我一些,怎会与妹妹翻脸呢?”却仍是不忘提醒她,“不过,往后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婚事,不要为不相干的事费神。” 章咏春知晓他是个偏执的人,见他完全不听劝,也不想对他的这等事多言了。 *** 因章咏春不愿错过沿途的山野风光和城镇风俗,原本只需十日的路程,她一行人竟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才安然回到了侯府。 回了侯府,章咏春才发现她所在的一庭芳里多了一位女娘。这女娘她好似在哪儿见过,在阿姊的提醒下,她恍然想起这女娘正是端午那日金琇莹向她们引见的名叫关宜的女子,而这女娘竟然还是西跨院那对母子的亲人。 她看得出阿姊格外喜爱这位腼腆害羞的女娘,待关宜竟似比她姊妹几个还要亲密,竟能与其同吃同睡。 她比谁都了解她阿姊的性情,阿姊看似温柔和善,有一颗济世救人的慈悲心肠,实则性情冷淡,对人不会太热情。 这么些年了,除却家中的姊妹,与阿姊交好的女娘也只有热情活泼、爽直赤诚的金琇莹而已。 她想,阿姊许是因郑郎君的缘故,才会对关宜爱屋及乌吧。 章咏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关宜的入住对她没有丝毫影响,何况关父也算是她的恩人,她对关宜也多怀着一股感激之情,相处日久,也与之日渐亲密了起来。 然而,她不明白,阿母既然同意关宜搬进一庭芳与阿姊作伴,为何反倒让关父去了别院当值呢? 她不好当着关宜的面询问此事,只能趁四下无人时向阿姊询问缘由。 章怀春并未隐瞒,只是言语遮掩,告诉她说:“此乃别人家事,我不好跟你细说。你只需知道,郑郎君与他舅父的关系并不亲密,甚至有些龃龉,阿母怕双方脸面上不好看,也没敢让他舅父在府中当值,只能安排他去别院看门守院。” 听见如此说,章咏春也不好寻根究底,但看阿姊神色,那些不便与她细说的他家龃龉,这阿姊应是知晓的。 她揶揄道:“郑郎君的孝谨之名原是哄弄世人的。关宜姊姊的阿父毕竟是他舅父,是长辈,他如此不敬尊长,不孝之名实矣,阿母怎还能让他入赘做你夫婿?”” 章怀春乜她一眼,冷笑道:“你不必激我说出他家的家事,也不用想着拿这事去阿母那儿求证,阿母没有你这样的闲心去打听别人家的家事,她不知道其中恩怨。” 章咏春又是一惊,故作不悦地道:“我遭难之际,阿姊竟是与郑郎君在谈情说爱么?连阿母也不知道的内情,你却是知情人,你对郑郎君施了什么迷魂术,能让他将家中隐秘之事都与你和盘托出?” 章怀春不喜她总是用这样的口吻调侃打趣人,遂变了脸色,肃容道:“我没你想得那般没良心,在阿兄传信回来之前,我为你焦虑得寝食难安,你却丝毫不知体谅人,只因别人家那一点不为外人道的家事就要这样挖苦人,忒伤我心了!” 章咏春见她真的动了气,不敢再与她说笑,遂抱着她哄道:“阿姊息怒,我不再说那些话了!是我这张嘴总没些分寸,只要到了阿姊与琇莹姊姊跟前就会逾矩,我日后定改了这讨人嫌的毛病。” 章怀春笑道:“你这张嘴是令人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