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 有缘还作无缘看
章茆摇头:“这还须好好审问那些人才能知晓。” *** 这一路的舟车奔波和风餐露宿,让章咏春这副养尊处优的身子吃尽了苦头,如今得救被送到屯扎在横桑口附近的营地后,她倒头便睡了过去。 而回想起这几日的经历,她好似做了一场离奇的梦。 在营地休整了一夜,楚王便派了车马将她接到了王府上。在此,她却猝不及防地见到了阿母为她相中的那位萧侍中。 “不才萧期,奉圣上之命前来捉拿劫掳女公子的贼人,女公子受惊了。” 章咏春抬眉打量着这位萧侍中,见他果是文雅温润的翩翩君子,猜想这人应是个脾性温和好说话的,遂与其见了礼,又道:“我能向萧侍中请教几个问题么?” 萧期笑道:“女公子是想问这次被劫掳的始末缘由吧?” 章咏春颔首:“还请萧侍中解惑。” 萧期眉目间隐有晦色,又见这侯府女公子遭了这一场无无妄之灾后依旧从容镇定的姿态,心里有几分钦佩。而真要寻根究底的话,大长公主如此大费周章地劫掳这位女公子,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正因如此,皇上才在收到侯府女君的书信后,特特指派他来解决大长公主闹出的这场麻烦事。 他屏退了屋内的随从人员,随后便与章咏春行了一大礼来请罪:“女公子遭遇的祸事,是因不才而起,在此先向女公子告个罪。” 章咏春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快些为她解开心中的疑惑。 而萧期似深知她心般,于席上正襟而坐,便缓缓道:“女公子想必也知道你我父母有为我们合姻缘的意思,不才不敢妄自揣测女公子的心意,但为人子女,自身姻缘自然是要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因此,不才愿与你结成夫妇,只是…… “只是,某虽不才,却也入了大长公主的眼。大长公主膝下有一位女公子,她本也有意为我们合姻缘,只因家中二老已与贵府有了约定,便拒绝了大长公主。 “而大长公主如此大费周章地劫掳女公子,其实是为儿女婚姻之事。她本想将你掳去雒阳送给她的小公子,如此一来,你我也就结不成夫妇了。” 章咏春却感觉不可思议:“只是为了这样无足轻重之事么?”想到横桑口的那场厮杀,她更觉荒唐,“只因你我那还不知成与不成的亲事,昨夜不知死了多少人……” *** 她尚年幼时,曾听阿父阿母提到过这个大长公主。听说这位大长公主早年极其荒唐无道,府上豢养了许多年轻力壮的男宠,而这大长公主甚至因嫉妒之心捶杀了自己的夫君;百官曾多次上书请求熹宁帝与徐太后严惩这位大长公主,但年幼的熹宁帝不忍严惩这位姑母,只将其禁足了三月。 原先她还感激皇表兄特特派了身边亲近的侍中来此慰问她,如今看来,不过是想息事宁人。大长公主此番劫掳她这个高门贵女,按律当是大罪,却因对方的身份之故,她也只能自认倒霉。 而经此一事,对远嫁雒阳与萧侍中为妻,她更是没有了一丝盼头,忽觉这个身负使命而来的郎君,也不过是熹宁帝身边的一条狗,是个不辨是非、助纣为虐的伪君子。 她坦然直视着那席上的翩翩君子,漫不经心地笑问:“大长公主缘何如此执着要坏你我的姻缘,是她膝下的女公子钟情于萧侍中么?” 萧期并未回应她,只是若有所思地审视着她。 他发现,这侯府二女公子分明不是父母口中那个知书达理、贤淑文静的女娘,反而格外大胆无礼,话里话外皆有些不安分。 试问哪个知书达理、贤淑文静的女娘会如此大胆地盯着一名陌生男子上下打量,甚而毫不避嫌地与他谈论闺阁女子的心思? 他原本对这桩婚事抱持着无可无不可的态度,来此也是想借大长公主闹出的事让她知道,一旦与他牵扯上关系,则会有麻烦。 他想劝她放弃这门亲事。 然而,如今与这侯府女公子短暂接触了一会儿,他反倒觉得她是个有趣的女子,忽想逗逗她。 “大长公主的女公子是否钟情于我,这不重要。我想知道……”他嘴角噙着一抹极轻极浅的笑,故意拖长了声调、压低声音问,“经此一劫,女公子应知晓若与我结亲,便是将自己置于了水深火热之中,大长公主日后也不知会如何为难你。如此,你还想结这门亲么?” 章咏春却道:“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也不是我该考虑的。我想,不消三两日应就有流言传出来了,只怕那时候朝野上下皆会流传着‘武陵郡临沅县贞毅侯府上的二女公子被贼人辱了清白’的话吧。萧侍中是朝中清正有为的君子,令尊令堂也不会糊涂到让我这个声名狼藉之人污了你的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