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 人情疏处道情亲
定去见见她。 *** 章怀春身心实在疲倦困顿,自从栖迟园回到一庭芳后便倚在卧榻上浅浅睡了一觉。醒来时,日已黄昏,青楸服侍着她起身后,便给她送来了晚饭。 青楸看这大女公子似没什么胃口,想到她对自己日益冷淡的态度,犹豫了一会儿,便道:“郑郎君来了一会儿,女公子那时睡下了,他便等到了这时候……女公子可要见他?” 章怀春内心一动,却又不想见他,不动声色道:“你让他明日再来吧。” 青楸出去没一会儿,又进来禀道:“他是来给女公子送抄好的医简的,想请女公子亲自过目。” 听言,章怀春也不便将人拒之门外,却是命人先在这院中安排些饭给他吃,那些医简倒是让青楸先送了进来。 她取出最上面的一编竹简展开,这医简里头却掉出了一根与这编医简长短不同的竹简,那上头是她熟悉的笔迹。 君身心安否?问君甚迟,心实牵之。 只是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一句牵挂之语,章怀春却好似从这一笔一划写出的文字里看到了郑纯那浓烈深厚的思念之情,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涩情绪瞬间就被抚平了,竟格外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 郑纯是头回进章怀春的屋子,也是头回与她共处一室;而他恪守着礼数,不敢越过那堵横亘在彼此之间的屏风,只在外头的坐席上屈膝而坐。 屋内灯烛昏昏,而她的身影却被投射到了地面,那黑影紧紧缠住了他的身心,使得他的心思也变得朦胧暧昧起来,竟想推开身前的这堵屏风。 章怀春自是不知屏风另一端的人在想什么,想着要试探试探他的心意,她的话语并不热切,反而显得生疏客气了几分。 “我看了郑郎君传的信简,我无碍,郑郎君其实不用特意过来这一趟。” 郑纯听她言语温存如故,态度却似很冷淡,一心以为她是怨怪自己此时才来探望而对他冷了心肠。而他,却不知如何向她解释。 在她被明家那小郎君救下后,他也很想第一时间冲到她身边,可她身边围着那么多关心爱护她的人,他过去了,又将何以自处呢? 入赘侯府,这侯国百姓慑于侯府权势,不敢对他明嘲暗讽。但是,一向与他投契的阎存仁也会出言讥讽他,他又如何指望旁人来理解他呢? 而这样的心情,他不敢向她透露。 最后,他也只是说了一句:“我知你无恙,却还是想来看看你。” 话音方落,屏风后便传来她如清风般的一声轻语:“那你过来。” 这样的邀请让郑纯欣喜又惶恐:“请女公子恕罪,某……不敢逾矩。” “自你进了这屋,便已逾了矩,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之别而已。”章怀春继续循循善诱,“郑郎君可还记得那夜我在照月亭说过的话?我说,只要你想,便能见着我。只要是你,我不在乎那所谓的‘闺中清誉’。你想见我么?” 这仿佛来自九天之上的清音,让郑纯身心俱已被迷惑,将他的理智瞬间抽空,竟是被引诱得一步步越过了那堵屏风。 *** 烛火摇曳之下,她就斜倚在榻上,手里拿着的正是他藏于医简里的那根竹简,望着他的眸光一如既往的柔如春风,却又被昏暗烛火映照得藏了些朦胧旖旎情思在里头。 他趋步至她榻前屈膝而坐,抬眸细看她眉目才发现她眉间隐有忧色。 他知晓何故,正想着该如何安慰她,她却将那根竹简递至他眼前,笑着问:“郑郎君能告诉我,在我遭遇刺杀之后,你明明就在我目之所及之处,为何直至此刻才来?” 郑纯不想她知晓自己的那份晦暗心思,面对她的轻声质问,他并不辩解,唯有沉默以对。 章怀春却只想摸透他的心思,用那根竹简轻轻抬起他低垂的下巴,目光温和又冷寂:“郑郎君,你既然愿入赘侯府做我夫婿,就不该对我设防,我需要了解你,想知道你在想什么。从前至今,你对我坦诚么?可曾欺我骗我?” “某怎会欺骗女公子?”郑纯不愿自己的一腔真情被她质疑否定,看着她的目光坚定也赤诚,“某有难言之隐,不知如何向女公子说起。女公子若怨我这时才来跟前慰问,某愿受罪领罚。” “你总说受罪领罚的话……”章怀春收回竹简,恹恹笑着,“你是我家的客,更是我未来的夫婿,你我之间没有上下尊卑之分,你往后莫再以这样的姿态言语对我了,也不要总是‘女公子’‘女公子’的呼我。” 郑纯默然良久,缓缓问:“那我……该如何称呼女公子?” 章怀春凝眸望着他,柔柔笑道:“像琇莹姊姊一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