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br> 她二人左一句右一句,王夔插不进嘴,只得高声道:“妇人之见。萧侯谋略过人,行事果敢,且心怀百姓……” 话说一半,瞥见王漪瞪他,遂放缓了声音,“虽说性子是有些阴沉,但也是平日思虑过重的缘故,本质确是个良善之人。” 王漪听得抿直了嘴巴。 王夔却还是说个不停,“割耳一事,我虽不知根由,但定是那吏部侍郎的儿子先招惹的他,他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性子若再软弱些,纵使有个皇帝舅舅,也避不了那些人暗地里的欺压。”末了又补一句:“我虽想把承偀嫁他,可人家也未必瞧得上呀。” 这句话却冲到了王漪的气头上,“瞧不上正好,我看承偀也瞧不上他。” “我说你这人听话怎么只听后半句。” “我懒得与你多费口舌。既然他已经把那匪徒都斩了去,我便该带着桑桑返回京都。” 话一出口,王漪便也有些难为情,她姐弟二人已这般年纪,还为着外人争得生起气来,实在是让人看了笑话,只得又解释道:“在这儿平白耗了不少的时日,桑桑的祖父也有些想她了。” 杨清心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看是姐夫想姐姐了,这书信左一封右一封的来,都快把咱们这院子给淹了。” 王漪这才笑起来,又与杨清心闲聊了几句。后面也只装作没看见王夔,领着丫鬟嬷嬷们收拾东西去了。 彭湖郡的顽匪大都在几日里收了监,外头纵然还流窜着一些,但也不成气候,王夔留着慢慢整治便是。 只是自己胞姐和外甥女儿恰恰赶着返京,凡事只怕万一,他便生了让萧侯捎带她二人回去的心思。 王夔怕姐姐一听是萧侯护送,徒增抗拒之心,也就没告诉她,只说了在离城外最近的一个驿站里有人等着他们,跟着走便是。他已和郑三哥通了音讯。她们跟着官家走,这一路,也好让他们放心。 到了回京那日,郑榆桑跟着母亲上了马车,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安生。 她又想起前世遇匪一事,便问母亲,她们走得可是官道。 王漪点头,“别担心,你舅舅安排了人,咱们只需跟着他们走。遇不着流匪的,就算遇到了,也不怕,那么多人,护我们这几个妇孺还护不住吗。” 他们?谁们? 这下,郑榆桑可真有些坐立难安了。舅舅安排的人?怕不是萧侯的人! 待到了驿站,她掀起车帷,看见一批人马。 马儿还未被牵往后院喂草,想来也是刚到不久。她四下里张望,却也没寻见萧烛未。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王漪见她这般,敲她的脑袋,“瞧这般贼兮兮的作态,乱瞧什么呢?” 郑榆桑揉了揉脑袋,“我在看马车外边冷不冷?”她一边说着一边给王漪披上斗篷,又给自己裹了一件,“还是有些冷的。” 王漪点点她的额头,“你呀!” 郑榆桑抱着母亲的胳膊直笑。 马夫摆出了木凳,郑榆桑跟在王漪身后下了马车。她又暗地里瞅了几眼,确是没有萧烛未的。她心头一松,连着午饭都多吃了些。 午后又接着赶路。 上午只有她们自己人,自是想快便快,想慢便慢。现下与公差同行,也不好让他们有过多的体谅。 郑榆桑午时吃得撑了,在车上犯起困来。她倚在王漪膝头小憩。马车时急时缓,颠得厉害,她在上面晕了脑袋。 下车的时候脸上也没了好气色,连礼数也顾不周全,待交付了文书,她便闷头钻进了屋子里。 一直到了酉时,天色将黑未黑,郑榆桑才下楼来。 那一行官差已用过饭食,正三三两两地聚在院子里说着闲话。 王漪见她下来,托驿丞命人给她二人开起了小灶。 郑榆桑坐在堂中的木条凳上。 晚风微凉,她斜支着胳膊,托着腮等月亮。结果乌云遮天,月亮没能出来。等来的却是一个风尘仆仆的人。 萧烛未踏进门槛,径直走来。 她在他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潮湿的泥土的味道。 要下雨了,郑榆桑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