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城堡

“城堡里住的是公主吗？”

说好圣诞节去陋居玩的，但路易丝爽约了。原因是她一回到家就得知他们一家的年轻孩子都打算去爱尔兰的城堡里过圣诞，而且他们的父母已经二人世界去了。

这么好的机会！

路易丝也就那么随口一问，就把弗雷德和乔治也邀请过来了。

圣诞节假期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最好的休整。无论如何，你都可以劝自己把手头上的活给放一放，就算有什么烦恼，也都先抛到脑后。只要能和家人朋友欢聚在一起，短暂地自由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路易丝轻轻推开面前的大门，壁炉的温暖充斥着整个房间。她看着柔软的地毯上那睡的正香的卢卡斯，毯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滑落在地上。遥控器就落在卢卡斯手边几厘米的地方，电视还停留在第四频道，不过期间应该已经换过不少节目了。不然他们才不会在男孩专属的通宵夜看历史纪录片。

是吧？弗雷德？乔治？

路易丝捡起毛毯，看向沙发上那对睡相极其难看的双胞胎。他们俩醒来的时候没有落枕也肯定舒服不到哪里去。

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几个年轻人离家深居在一个专供旅客租赁的大城堡里，无法无天起来就真的不是很可以！

满桌的瓶瓶罐罐，还有各种零食袋。扑克牌、飞行棋、游戏机也埋在其中。

我昨天回去睡觉之后你们到底还熬了多久？

特别是这个乔治啊。

路易丝站在乔治面前，看着他安静的脸，只能说是感觉各种不习惯。

他也就睡觉能这么乖巧了吧？

路易丝凑近了些，轻轻捏下乔治毛衣上已经脱落的一小段线头。

他睡相还挺好的嘛。

而且看起来做了个好梦吧？

路易丝仔细回想着她道了晚安之后，那几个家伙兴致好得就像随时可以开始一场魁地奇比赛一样。她望着面前的男孩，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凯登一早就不知道去哪了，又或者说昨天溜出去哪玩了就根本没回来。

伊森、维多利亚和埃利奥特清晨就穿戴整齐到附近的马场去了。

大家都在享受假期，谁也没有时间管束这几个年轻的孩子。

但我很无聊啊！

路易丝帮三个人都压好了被角，才转身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而且今天是我生日诶。

在路易丝大概四岁的时候，查尔斯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说：“我想住在城堡里！”

这个愿望没能实现，反正五岁的路易丝的梦想就已经不是成为公主了。但查尔斯借此找到了商机，斥资买下了这座爱尔兰的城堡租赁出去，还能作为家人偶尔的度假好去处。

城堡做过修缮，有一些装潢还是那个还不谙世事的路易丝选的。现在这个慢慢成熟的她走在城堡之中，对这里还是赞不绝口。

住在城堡里也不错。

路易丝推开了琴房的门。

但就是太寂寞了。

尽管坎贝尔一家是这样一个大家族，聚在城堡里也总是显得冷清。

路易丝关上门，独自站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和中间的那台三角钢琴面面相觑。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冬日的阳光撞进了充满檀木香的房间。窗外白茫茫的一片，从远山到天空都是这样。房间的四周摆满了玻璃柜，里面有不少由上个世纪跟着城堡留下来的物件。但就算这样，房间看起来还是空旷极了。

或许是因为这样，维多利亚提议在这里放下钢琴。由音乐来填补空白，或许会是最好的答案。

至少那个五岁的路易丝是这样想的。

钢琴盖被打开，路易丝轻轻拉开琴凳，整理好大裙摆，款款坐下。这条酒红色的连衣裙也是为了生日特意挑选的，里面还穿了蓬松的无骨裙撑。就连裤袜和小皮鞋都是全新的，这是她给自己生日的仪式感。

琴键按响，余音绕梁。

五岁的路易丝躲在门缝里偷偷往里看，她那个正值花季的姐姐，一身黑裙坐在钢琴前，弹着悠扬的曲子。维多利亚喜欢深色，从穿着到妆容都是。路易丝在那天借助乐曲第一次看到了姐姐恬静柔和的一面，阳光还在她身上披上一层明亮的纱。

那是乔治·温斯顿的《帕尔贝尔的卡农》。

路易丝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的她被维多利亚敏锐地察觉到了，琴声停了，吓得她赶紧躲起来。

想到这里，路易丝的指节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