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托利亚(上)
阿斯托利亚抬起头,望着这个她熟悉的世界。 她的手握着魔杖,跌坐在一顶庞大而质朴的帐篷前。对,她记了起来,这是她和家人们刚刚“升起”的六角形帐篷,也是她们在魁地奇世界杯前的住处。她感受到脚下石头的阻挡——那应该就是让她不慎栽倒的罪魁祸首。 阿斯托利亚站起身来,呆呆地盯着那青绿色的防水帆布出神。为了“奉行魔法部里的几个蠢货掩盖选址失误而做出的命令”(这是她母亲的说法),她们没有给帐篷施加任何让它看起来更壮观的魔咒,以免麻瓜们产生疑心。午后的阳光从帐篷的顶端倾泻而下,漫过阿斯托利亚的额头,这也让她清醒了不少——虽然这对分析问题似乎并没有帮助。 也就是说,她是在建造帐篷的时候,被石头绊倒而突然想入非非。这完全荒谬透顶——最荒谬的是,那噩梦般的想象竟如此真实,几乎让她后脊发凉。 阿斯托利亚不禁摇了摇头;她不该想起自己未曾经历过的事情,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尤其是,这已经不是这段无限下坠的画面第一次出现——说来奇怪,人们都说摄魂怪的袭击会显示出人最害怕的真实记忆,但她看到的却是如同今日的幻象;那次攻击发生在一整年以前,之后这段幻象并未重演,直至现在又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这可真是典型的巫师特有难题呢,阿斯托利亚叹了口气。在年幼的时候,阿斯托利亚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毛病。那时候的生活如童话般美好,而自从成为巫师之后她就怪事缠身——当然她也要承认,学会魔法的确带给了她力量与便捷,但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不少。 阿斯托利亚偏过头去,沉默地看着帐篷内无痕伸展咒下的广阔空间。她时常感叹于魔法的神奇,即使作为纯血统家庭的女儿,她与魔法并肩而行已有多年。但这次,她感受到的也许并不只是神奇而已——对未知的恐惧也涌上了她的心头。 “托里(Tori),你说那些麻瓜会在帐篷上安这个吗?”一个轻柔的声音打断了阿斯托利亚的思考;她的姐姐达芙妮正在帐篷顶布置一个喷泉,她用魔杖娴熟地控制着流水的路径。喷泉流畅转动,差点溅了阿斯托利亚一身水,她迅速闪开身体躲避,而那种恐惧还不合时宜地萦绕着。 达芙妮比阿斯托利亚大一年级,她继承了母亲大忙人的特质,因此和妹妹在平时的互动并不多;世界杯是她们难得聚在一起参加的活动——尽管事实上只有阿斯托利亚想去,而姐姐是被她“逼”来的。 在说“麻瓜”这个词时,达芙妮美丽的眉头稍稍一皱,用了一个略显轻蔑的语气,就像她们学院的很多同学常做的那样。只要她没有发现自己刚才的异常,阿斯托利亚决定暂时忽略这个问题,或许,也可以忽略那个她不太喜欢的昵称。 “我不知道,但是它很漂亮。”阿斯托利亚看着水流在太阳照射下闪闪发光,正如她姐姐那一头金色长发挥出的光泽,当然,她知道自己的金发也会是如此;很可惜,因为达芙妮的色盲症,她无法欣赏这种辉煌的美丽,只能通过阿斯托利亚来告诉她。 “你也很漂亮。” 阿斯托利亚走到姐姐身边,拉着她略大一些的手掌,望着达芙妮露出一个谨慎却幸福的笑容。尽管她们的联系已比小时候疏远不少,但姐妹间总有特殊的纽带。 阿斯托利亚发现她们的母亲詹妮弗站在一旁,穿着有些一本正经的深绿色高领连衣裙,左手握着她略显陈旧的魔杖,满脸笑意地注视着她的两个女儿。由于魔法部繁忙的工作,阿斯托利亚即使在假期也不能经常见到她,因此她很高兴母亲能抽出时间带她们来到这里。 “去找你们的同学玩吧。达芙妮,照顾好利亚(Ria)。”母亲的黑发贴着她们的金发。 达芙妮点点头,她望向母亲时的笑容似乎黯淡了一些,但阿斯托利亚没有多想什么。她满足于姐姐手心的温度;姐姐回过头,给了她一个亲切的笑容。淡蓝色的天空令她沉醉。还是把那种愚蠢的恐惧抛开吧,阿斯托利亚在心里对自己说。 阿斯托利亚·弗兰西斯卡·格林格拉斯(Astoria Francesca Greenrass),她有着皎白的皮肤与微胖的身材,一头金色长发垂过肩膀,碧蓝眼眸闪烁着活跃的光芒;她(谦虚地)自认为相貌中等偏上,左眼下方的一颗不大不小的痣是她最大的外貌特点,也是她对自己最不满意的地方。 她是古老而高贵的格林格拉斯家族的二小姐,霍格沃茨即将成为三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这些身份都不会让她成为众人的焦点,但足以使她不被人忽略。这就够了,阿斯托利亚不需要大出风头,但她也不甘落入平庸。 阿斯托利亚从童年起就感觉到自己与别人不同。她不会忘记她在爷爷的要求下不得不背诵的那本厚之又厚的陈年家谱(现在自然几乎忘光了),为她的家族的漫长历史而伤透脑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