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4）

“你刚才说，封魔国的刘菁动用了邪术，害得姐姐毁容！”

油灯下，黑衣少女一脸的冰冷之色，冷冷地看着老态龙钟的老人。

“这件事到底是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不过事发的当天，刘贵人就被太子送去了临泉寺，一直到太子登基，都不曾再去探望过她一回。”老人摇了摇头。

“刘贵人？她是哪门子的贵人！”黑衣少女的声音尖锐而冰冷，老人却只是沉默着。

“姐姐难道真的是准备与三皇子私奔？”

“我不知。”老人再次沉静摇头。

“你说姐姐被太子追回来之后，太子曾在漱玉宫留宿，姐姐已经……”黑衣少女盯着老人，手指攥得死死的，指节被捏得泛白。

“太子是深爱着太子妃的。”老人看了一眼黑衣少女，缓缓笑道：“老奴伺候太子二十余年，又怎么会不了解太子？太子他心里最爱的就是太子妃，这种执着的爱从十年前就开始了。他虽然对太子妃有诸多不满，可这二十多年里，他身为帝国皇太子身边却只有三年前从封魔国带来的刘菁这一个女人。他将太子妃的每一张画卷都放置在书房的案头精心保存，读书的闲暇总会拿出来细细观看，尤其是这两年，太子妃即将满十六周岁，他每天都会将太子妃的画像铺开在书桌上，对着画像发呆静坐许久。十年了，太子对太子妃的每一张画像都了如指掌，对太子妃的相貌和喜好都耳熟能详，甚至连太子妃每日的行踪都掌握得清清楚楚，他早就已经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太子妃，只是他自己不能自知罢了。”

“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又有几个十年可等？他是未来的帝王，却能做到如此执着，用十年的时间每日都去关注一个从不曾见面的女人的所有消息，如果是你，你能做到么？”

“可是，他对太子妃从来都是不理不问……”黑衣少女像是要反驳，却有些无力。

“他是太子，未来的帝王，所以他无法忍受太子妃对他当面顶撞和漠视，无法忍受太子妃对别的男人比对他还要温柔还要关心，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亲弟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爱得太深了，情人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何况太子妃还是那样优秀出色的女子，即使他是神龙帝国的皇太子，他的心里也毫无底气，因为他无法征服那个女人，无法驾驭她。”

黑衣少女默不作声，老人又摇头道：“太子妃对太子自然也是有情的。他们是命中注定的夫妻，婚约已经十年，虽然他们之间误会重重，可到底是夫妻，又怎么会真的没有感情？他们是这大荒大陆最出色的男女，只是——好事多磨啊！两个骄傲的人，谁都不肯先退让一步，谁都不肯先向对方低头……”

“你知道吗，太子妃离开帝都前往沃玛郡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那一株金色梧桐的幼苗。”

“十年了，金色梧桐，终于发芽了么……”黑衣少女喃喃自语，脸上有丝丝迷茫。

冷风在夜空中呜咽，雪花在寒风中飞舞，室内则是一片死寂和冰冷。

“小环姑娘，你可恨太子？”沉默半响之后，老人忽然再次开口。

“恨？”

黑衣少女茫然地看了一眼安德海，摇头：“我怎么会恨他？他说的没错，我是姐姐的侍婢，原本就是太子的侍妾，他临幸我又有什么错？再说，他若登基，这后宫便是他的后宫，后宫的女子都是他的女人，他想要临幸哪个，谁又能拒绝？”

“我是什么身份，一个奴隶出身的侍婢，又有什么资格去恨他？”

“后宫的女子，每一个都在挖空心思想着怎样才能被帝王临幸，从此荣华富贵，再或者得到他的宠爱让家族飞黄腾达。”安德海苍老的脸上有着不解：“你既然明白这些，为何还要去做那样的傻事？”

黑衣少女看着安德海苦笑一声：“安总管，你太不了解太子妃。姐姐是沧月明珠，是这大荒大陆最耀眼的女子，骄傲如她，她又怎么愿意和别的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丈夫？在那皇宫之中，我是姐姐最贴心也是最亲近的人，我怎么能背叛她？”

“那件事，错不在你。”老人摇了摇头，长长地一声叹息：“太子他也是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也有七情六欲。”

“谁都没有错！”黑衣少女惨笑着摇头。

“你知道吗，你死了之后，太子妃她一直抱着你的尸首不肯放，整整在后园之中独自坐了一宿，天气已经那样寒冷了，她却连鞋都没有穿，就那样抱着你的尸首坐在冰冷的地上整整一宿。”安德海无力地摇着头。

“姐姐……”黑衣少女的嘴唇颤抖着，死死地攥着手心，仰起头，眼里有晶晶亮的东西被她用力地逼了回去：“我还是不信姐姐会殉情而死！”

“姐姐一直对我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相信不管什么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