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藏真公
燕觉第一个注意到了,连忙询问:“福公子,可是有何不妥?” “这是藏真公的《归远帖》?”看似是询问,但魏禧的语气却十分肯定。 “福公子好眼力。”燕觉赞道。 魏禧淡笑道:“燕公子从何而得?” 燕觉笑着看向燕婉:“这是舍妹友人所赠,赠字者似乎不喜字画,听闻舍妹对书法兴趣浓厚,便送了一卷家中所藏过来。” 她喜欢个鬼的书法,魏禧心中暗道,这是故意说给梅清彻听的吧!别在作者面前胡乱搭CP! “是啊,没想到竟是藏真公的真迹,倒叫我捡了个便宜。”燕婉掩嘴笑道,眼波瞥向梅清彻,而后者却醉心于自己的小世界中,完全不在注意这边聊什么。 “确实是个天大的便宜,”魏禧意味深长地道,一巴掌拍在梅清彻后背,将他几乎与桌面平行的身子揪起来,“梅公子,你说,这《归远帖》是真的吗?” 燕家二人笑容收敛,表情有些尴尬。见到难得一见的珍品,谁都会有所怀疑,但谁会像姓福的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啊!你礼貌吗! 梅清彻吃痛地哎哟一声,从痴态中拔出来,但很快换上无比激动的笑容:“真迹!当然是真迹!你们看这全篇气韵生动,挥洒自如,行文成书中字字可见悠然心境,听闻是藏真公官场失意,告假还于山水间,略带醉意之下一气呵成写就,尤其是这个‘至’字,笔划走势究竟是如何……” 梅清彻像是完全不需要换气,滔滔不绝,魏禧无情打断:“不对吧,依我看这明明就假的。” 梅清彻一愣,随机眉头一竖、眼睛一瞪眼要开口争辩。 魏禧再次打断施法:“因为真迹在我家。”咳了下,修正道:“我是说在国公府。”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没了动作,尤其燕婉,脸上僵硬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梅清彻方才兴奋上头,红泽满面,现在冷静下来后开始迅速退去,头一次怀疑是自己判断出了差错,迅速俯身,细细查看,食指中指并拢,在纸面游走勾画着,口中喃喃:“不应该啊,这明明就是藏真公的笔法习惯,即便是后人临摹,那此人的功力定也十分了得,便是仿作亦价值不菲,可是……” “或者还有一种可能,”魏禧道,“请梅公子看一下左上角第二列第三枚的章印了什么?” 梅清彻疑惑地看去,缓缓念出那四个对普通人来说有些难以辨认的古字:“起云……泽均?” 燕婉脸上已经完全没有笑意,隐隐觉得有些不妙:“福公子这是何意?” 魏禧摸着脑袋无辜地笑道:“啊?不是说燕婉小姐醉心书法,还在京中富有才女之名,我以为燕小姐知道。” 燕婉脸上闪过一丝赧色,牙齿紧咬,下意识看向梅清彻,担心他对自己的印象往下落。 但显然梅清彻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直起身来,眉头微蹙,目光仍是定在那枚印章上,替魏禧解释道:“藏真公辞官归隐,潜心山水,驾鹤西归后其书法字画才逐渐流传开来,前朝对其书法推崇到鼎峰,非显贵豪富不能求取,传闻薨殁的晏清长公主极爱收藏字画,出嫁之日,先皇足足给她添了三车藏真公的墨宝。而晏清长公主的名字……” 说到这里,再迟钝的人也反应过来了。 晏清长公主,闺名步云泽,起云泽均,是长公主的章。 也就是说,这幅字当真是国公府的东西! 燕觉、燕婉的脸色唰地一白。 他们居然当着人家的面卖弄人家家中的藏品! 魏禧绕着字帖走了一圈:“长公主谢世后,她的藏品并未同葬,因为她说不想让诸多传世之作蒙尘,但英国公依旧将这些东西封存了起来,不知此帖是燕小姐的哪位至交好友所赠?魏公子、魏二小姐、还是……天禧郡主?” 魏禧每说一个名字,燕婉浑身血液就冻结一分,说到最后一个名字,更是如重锤砸落般抖掉一身冰碴,急忙道:“福公子,我并不知这竟是晏清长公主的藏品!这、这是京畿漕运使魏大人家的小姐赠予我的。” “魏子情?” “是她。”燕婉毫不犹豫把队友卖了。 魏禧不由为魏家十八线女配的智商担忧,同时也确定魏子情、燕婉肯定还是原文的人,真要重生一次还能愚蠢到在这种事上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魏二爷一家子还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人心不足蛇吞象,原想着他们只是贪婪卖弄,享受国公府的待遇,赖着不走,没想到还做出偷盗这种事。 估计燕婉也是和魏子情互利共惠,魏子情翻出了一卷在她看来写得不错的字帖给燕婉,助她搭上汝南侯家这位心思单纯、长相清俊的嫡子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