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梦吗
劣了。 许是她眼底的不服太明显,秦铮笑出声,“睡吧。” 指尖刮过她眼底的青黑,他柔声道:“我没有生气,更不会因此厌恶你——何况,我从来不信命。” 秦铮俯身,额头轻轻摩挲她额前的碎发,“而且,一个人守着这样的秘密,很害怕吧。” 被他握着的手猛地一颤。 他眷恋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无法相信这双眼睛竟然会有被剜去的一天。 “即便如此,你仍然对我的感情回以真诚,黄萱,这样的你,我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秦铮……” 他颔首,吻落在她眉心。 “江龄在昭狱里,比在其他地方安全,安心睡一会儿吧。” 指尖不自觉地回握住他,梓萱还想说什么,秦铮笑着抚过她的脸颊,“洪敬德的人来回过话了,你要他找的人他已经都安排好了。” 他的声音温柔得低哑,“你要养好精神,才能打明天的仗。” 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无端便给人力量,让人心安。 梓萱松开他的手,闭上眼睛,缩回被子里,“嗯。” *** 昭狱,是桃源最暗无天日的地狱。 轮椅碾过枯草,看不见的虫蚁发出窸窣的声响,靠在角落里的江龄微微一动,缓缓抬起头来。 映入眼中的是那张熟悉的脸。 狱卒打开牢门,黄茵被李玉推进来,眼底是与往日一般无二地温和。 “公、公子……” 黄茵点点头,“还好吗?” 眼底一热,江龄笑了笑,“公子千金之躯,不该来这样的地方。” “千金之躯也不过是肉体凡胎,”他挥开李玉,驱动轮椅来到他面前,“昭狱里没有王侯将相,也没有寒衣贱民。” 江龄靠着墙,迅速眨了眨眼睛,“有公子这句话,江龄死而无憾了。” “仅此而已吗?” 他眼底的光即便在阴森窒息的密室里,依旧不曾熄灭。 “公子没有因我男子的身份轻视于我,没有因我的欺瞒迁怒于我……龄已不止如何感激……” “只是这些,就足够了吗?” 江龄微微一笑,“公子不是我,不知道这一点点温情,已足以让我瞑目……” “阿龄,你的状元不是因为门楣,亲族,甚至怜悯才得到的,你有经天纬地之才,自该在天地间有一番作为,难道仅仅是这点温情,就能让你止步不前了吗?” 这是他第一次从黄茵口中听到这么刻薄的话,江龄气极反笑,“公子生来便在千万人之上,生命里自然不乏这点温情,大概也瞧不上为着这点温情便愿意甘愿为之而死的我,但是——” 他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梓萱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连累她!这件事,了在我这里,不过是一桩荒诞的闹剧,再追查下去,只怕我桃源的朝堂立时就要乱了,梓萱她——还没有能与她们抗衡的力量……” 江龄闭上眼睛笑了笑,“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古今多少状元才子,如过江之鲫,可明主能有几个……只要殿下在,纵使我今日死在这里,日后自然会有无数个‘我’聚集到殿下身边……” “你既然知道,”他的声音里仿佛夹杂了一声叹息,“萱儿尚无保你周全的能力,为什么还要趟这趟浑水?” 江龄笑着睁开眼,眼底的光亮得惊人,“便如飞蛾扑火,王朝数百年,如这样明亮的火焰,又有几回呢?” 又有几人有幸,能与之相遇呢? “既然如此,”黄茵对他笑了笑,“你还愿意再多走一步,再赌一次吗?” 他身后的火把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也驱不散所有黑暗,可偏偏—— 江龄仰头看他,眼前的人如同静默如水的明月,月光落在每个人的手上,触手生温,却遥不可及…… “我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公子一赌的吗?” “有,”他应得痛快,江龄一愣,黄茵在轮椅上对他微微俯身,“你的才华——在野,萱儿已经联络了各业翘楚中的男性,江龄,你不是一个人——而在朝,时卿的奏折将会掀起新的风浪,到时候,我们会为你争取到与国子监、翰林院——应该说是整个桃源最优秀的士子大儒当庭对辩的机会,阿龄,这样明亮的火焰,你要放过吗?” 江龄抓住他的手,猛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直起身来,他抖着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黄茵回握住他的手,笑容温柔,“阿龄,你会怎么选?是一刀干脆死在这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