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辩
。” “你旧伤未愈,”黄青曼的声音不辨喜怒,“就不用跪了。” “谢母君。”梓萱起身,直直看向柳如眉,“刚才的问题,柳大人还没有回答我呢!” 就是这张脸,朝堂之上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私下里却是那样的冷血残忍—— 柳如眉眉峰一蹙,眼底迅速闪过三分狠戾,声音却忽然低下来,“臣知道三公主重情,与江大人的情分更是不比寻常——不过公主也该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能为了一个男人乱了我桃源的社稷啊!” “如何不寻常?”梓萱冷笑一声,“比柳大人跟自己的继父还要不寻常吗?” 柳如眉面色一变,“你——三公主不要血口喷人!” “呵,本宫都不知道我桃源的堂官已经沦落到,要用‘私情’来污蔑同僚,颠倒黑白了!”她故意逼近柳如眉,“总不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桃源的女贡生们,才连一个男子都没考过吧!” 她扭头,“张御史,你说呢!” “公主,”骤然被点名的张咏琪垂下眼,“祖宗规矩向来没有男子参加科考的,朝中也只有几位勋贵家中优秀的男子,可以入朝为官,但也绝无上金銮殿的资格!” “是吗,”梓萱道,“那张大人口中的祖宗规矩何在?” 张咏琪一愣。 梓萱微微一笑,“是哪位祖宗写的规矩,可有文书,可有依凭?” 张咏琪满脸荒谬,“祖宗规矩,天下皆知,何须文书!” “天下皆知——”梓萱笑了一声,“圣人之言尚要立碑镌书,史官更是连武皇掐死亲生女儿都要写得一清二楚——你这不知道从哪里编出来的规矩,却连半个字都没留下,张大人不觉得可笑吗? “何况,”她话锋一转,环视四周,“如今北有倭寇,南有水患,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诸位却在这里忙着互相攻讦,构陷忠良,我桃源要是真的亡了,也是亡在诸位手里!” 张咏琪双腿一个哆嗦,直接跌坐在地,“陛下!陛下,三公主这是要逼死老臣啊!如此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定是、定是受了那青塬太子的蛊惑!那青塬逆贼,心怀叵测,早有乱我桃源之心!请陛下明察秋毫,断不可纵容三殿下,妖言惑众啊!” 梓萱冷笑一声,“怎么,当初大肆歌颂与青塬联姻的好处,说什么以利万民,不就是张大人您的主意吗?要真如您老人家所说,您才是当之无愧的万恶之源!” 张咏琪哆嗦着手想指她,“你——” 几步上前,梓萱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半提的扶起来,“哦,记错了,上书的是您的亲婆婆崔中书呢!” 站在文臣之首,从头到尾一直默不作声的崔蓝漪忽然直直地看向她。 梓萱却没有看她,而是平举双手望向上方的女皇,“母君,儿臣知晓当日与青塬联姻,是为结两国之好,以安生民。但与秦太子成婚后,儿臣也发现,青塬灭我之心从未改变!今日如果我们无法给予如江大人这样优秀的青年公平的机会,他日青塬必然会给,到时我桃源优秀的男子们将统统流向青塬,那时候,才是真的亡国有日!” “所以,”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从前方回过头来,“便不该让男子读书!” 梓萱瞳孔一缩,十步之遥,黄毓莘一身明黄的太女冠冕,面无表情地着看她。 她眼底的情绪太过复杂,挡在额前的金凤之后,更让人分辨不清。 梓萱心底复杂难言,崔家敢动江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甚至于—— “似乎今日再说这句话,”梓萱笑了一下,“已经来不及了——” 她目光一变,“我桃源在籍在册能识文断字的男子,只南直隶,便有三十万!其中更不乏有广有才名者——” “正因为昔日对他们的纵容,才会出现今日朝堂上男扮女装的笑话!儿臣斗胆请求陛下,将江龄就地正法,禁止寒门再入朝为仕!”毓莘冷声道。 梓萱一怒,“难道太女殿下要效仿始皇,焚书坑儒吗!” 黄毓莘陡然回头,眼中有不解,震惊,还有忽然汹涌而起的恨意,她迅速低下头,“陛下——” “母君——” 黄青曼抬手,所有人都噤声。 “江龄,男扮女装,是真。我朝并无明文律令,不许男子参加科考,也是真。江龄,天下人心里的想法,连朕也无法一一摸清,但你今天,确实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梓萱脸色一变,然而不等她开口,江龄先开口了。 他给女皇磕了一个头。 “陛下要以臣男扮女装来定欺君之罪,无论杀剐,臣都绝无怨言。只有一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