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养科举人

王夫人哼了一声，心中气稍平了一些，暗道自己当时让长子娶徐氏，不就是看中了她的温顺贤惠，这天下事总没有既要又要的。只能说，长子确实和这个伶俐的庶子媳妇无缘吧！

到了院中，郭老爷也走出来，认真地打量了郭彦一番，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

郭彦认认真真行了礼：“父亲。”

郭老爷满意笑道：“不必多礼，你出去许多事日，也辛苦了，此次州解试能得到这么好的名次，实在是我们郭府的幸事，也是你努力的结果。”

郭彦忙道：“这都是儿子应该的。”

郭老爷又转向尹希，点头道：“三儿媳妇也辛苦了。”

尹希行了礼，只笑着站在一边，没有居功。

“舟车劳顿，你和三郎先去休息吧，等到了晚上，我们一家人再一起用饭庆祝一番。”郭老爷对二人说，然后叮嘱下人：“给三公子和三少奶奶送点吃的，不要太过油腻，要易于消化的。”

下人连忙应了，众人各自散去，等到了晚上，家宴之后，郭老爷叫了郭彦随自己去书房，尹希陪着几位女眷说了一会话，才去找尹父。

回到昔日的小院，院中景观和记忆中没什么很大不同，月光下的桂花树散发出阵阵幽香，叶子轻轻摇曳着，尹希一见尹父就眉开眼笑唤了声：“爹爹！”

这还是她这些年来第一次离开尹父这么久，父女俩相依为命多年，之前因为嫁到郭府，并没有分开了的伤怀，这回陪着郭彦去明州应考，才真正感受到亲情之间的牵绊。

尹父也是百感交集地看着尹希，紧紧握住尹希的手臂，脸上神情复杂，有想念，有伤感，又有欣慰。

他读书授课半生，早年间一门心思登科及第，后来自知此生无望，慢慢的女儿就成了心中最大的牵挂。担心后娘对女儿不好，自己也力微，妻子死后就断了再娶的念头，把所有的精力用在女儿身上；到了女儿要嫁人的年纪，担心女儿嫁得不好，一病不起；等到女儿终于嫁人，又担心在夫家过得不好……

他的半生，就是在担忧之中看着女儿渐行渐远。

直到郭彦州解试二十七名的消息传来，他才恍然领悟过来，女儿比自己想象中更加优秀，她选了自己嫁的人，她为夫君选了最适合的路。

以后终于不用太过担忧了。

欣慰之余，又有一丝怅然。

但此时看到多日不见的尹希，那些心思又都慢慢散去了，只剩下重逢的喜悦。

“出行在外，可是吃得不习惯？我看你都有些瘦了。”尹父含笑道。

尹希挽着尹父的手走进屋中，笑着道：“我如果说吃得很好，那肯定是骗爹爹的，出门在外哪有不辛苦的，不过说实话并不算很辛苦，一路上郭老爷给的盘缠还算丰厚，蔡铁也是个靠得住的，就是坐马车赶路时难受了点……”

尹希絮絮叨叨说着路上的见闻，尹父含笑听着，时不时点个头问个问题，小屋中温馨又融洽。

说完了这些，尹父才问起州解试的题目，当听到尹希竟然猜中了策论题，不由得生出一些与有荣焉的自豪感，想摸摸尹希的脑袋，又想起尹希已经长大并不合适，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解试过了，年后便要进京省试，省试相比解试自然更难，但相比之下，殿试才是真的难如登天。一个人给人观感如何，谈吐如何，心性如何，在殿上一站，便没什么能跑得开主考官眼睛的。”

尹希好奇问：“殿试时是不是很紧张？”

尹父沉默了一会，仿佛回到了自己参加殿试的年纪，道：“是。我当时站在殿上，双腿都是抖的，当时以为别人可能看不出来，现下想想，也许主考官的眼神从我身上扫过就知道了。”

尹父只有一回过了解试的，历尽千辛万苦闯到殿试这一关，却没有很好的发挥，后来再也没有机会。

“那殿试时皇帝是不是就在上面？”尹希问。

“应当是在的，殿试有数个考官，一个主考官，皇帝也会坐在殿上，只是我太过紧张，根本不敢看上面的人，就连考官问我问题，我也是低着头答话的。”尹父道，“这回三郎通过州解试的名次极好，但是千万不可对殿试掉以轻心，要好好用剩下的时间，充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