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姑娘,你别哭!
要不是沈大夫拼死拦着,江白那张怒气冲冲的娃娃脸险些怼到安秋鹜眼皮子下去。 “和气生财,不不不,和气为贵和气为贵。” 沈大夫在江白的视线转过来前连忙改口。 安秋鹜自顾自地把手中的银针放入酒碗中,并未理会身后闹成一团的两人。 江白气地牙痒痒,“姓屏的,你倒是说话,别弄地和你没关系一样。” “说话?说什么!” 安秋鹜回答地云淡风轻。 见屋中杵着的两人,没一人按照她刚才地吩咐办事,便走过去拿起地上的炭盆,拾起地上的烙铁走了出去。 江白憋了口气不上不下,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地让人不得劲。 “说什么!屏姑娘,你怎么能用这种法子医治我家公子。我家公子都病成那样了,你倒狠得下心。也对,你本就是个狠人,手狠心也狠。” “江白!闭嘴!” 屋中传来赫廷虚弱的声音,却含着不可让人忽略地威慑力。 江白怒气还在,只是神色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 安秋鹜本弯腰去拿倚在墙边的木炭袋子,闻言一顿,倒不是对这主仆二人的对话有意见,她只是想起自己好像并不会生火。 平日里在侯府,呼奴唤婢,这些活计并不会因为她戴着‘屏凡’的皮就会做了。 “沈大夫,麻烦你生个炭火,我进去看看赫公子的情况。” 沈大夫刚才怕江白一言不合就要行凶,也跟了出来。他是听惯了‘屏凡’地吩咐,闻言接过东西,生火去了。 赫廷,也就是穆晋安正面朝门口趴在床上,脸上一圈络腮胡悉数被他压在下面,只露出一双黑如点墨的眸子,静静地注视着走进来的‘屏凡’。 女子穿着一身宽大的粗布麻衣,头发随性地用一根木钗挽在脑后,即使这样,还是让人难以忽略她自然流露出绰约多姿的好身段。 尤其是那双拨云揭雾般明亮的双眼,嵌在并不起眼的面容上,让穆晋安想起西北荒原夜晚升起的圆月,清澈如水地照向大地,也照到他的心头。 “屏姑娘,江白年纪还小,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这是他第一次连着屏凡的姓喊她,安秋鹜正端着放银针的酒碗,手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溅出少许酒渍。 “赫公子宽心,咋们这是银货两讫的买卖,你付钱我治病。只要你的人别做得太过,我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 这是实话,她不给江白解释也是因为实在是没必要。 听闻西北军中军医常用此法医治那些伤口过重之人,一来能快速止血,二来能防止伤口溃烂。只是这方法虽好,但手段过于粗暴,听坊间说每年死于这个法子之下的将士不在少数。 他们主仆即是军中之人,不会不知此法。至于江白为何如此担心,想必与此法过于凶狠有关。 “多谢屏姑娘宽宥,屏姑娘说怎么治在下就怎么治。” 安秋鹜闻言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她一直都有些好奇这人若是没有贴那满脸的胡子该是什么样。 不怪她好奇,这人给她的感觉矛盾的很。 皎月说他身上有杀伐之气,她也猜他可能是军中之人;往年她也在长街上见过那些班师回朝的将士,一个个说话粗旷,行事不拘小节,骑在高头大马上怒目圆瞪地瞧着她们这些看热闹的人。 可眼前之人,说话做事温文尔雅,除了昨晚被他强制于身前方寸之地外,她并未感觉到他作为武人的特质。 沈大夫拖着一脸不情愿的江白,把生好的炭盆和烙铁都搬了进来。 安秋鹜指着微红的烙铁对着穆晋安道:“赫公子,你当真不怕?” 许是炭火卷起的热浪,那双如墨的眸子也带着几分灼人的笑意,“屏姑娘只管疗伤,在下相信屏姑娘!” 安秋鹜挑挑眉,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就如此信任她?他们二人才相识多久! “赫公子既然如此说,小女子自然不负公子所望。” 病人如此乖觉,她自然心中畅快。 当然,如果能忽略掉还一脸气鼓鼓的江白,就再好不过了。 安秋鹜拿过一卷白布示意穆晋安咬在嘴里,“我会用银针之法,缓解烙铁的痛楚。但也只是缓解,并不能让你完全不痛,你咬着它,以防咬到自己舌头。” 女子拿着白布递到他嘴边,白皙的手指近在咫尺,他能清晰地看见修地整整齐齐圆润的指甲。 “不用,在下可以忍住。” “当真不用。”